這半月,大軍還未班師回朝,喬昭過了好些休閒日子。
她偶爾無事,便會去裴空青開的醫館,幫幫忙打打下手。
說道裴空青,那日他們一同到了中京城外。與大軍彙合之際。裴空青下了馬車,與喬昭辭彆。她不是軍隊的人,本就不方便與將士們同受凱旋禮。
“你在中京可有住處?”喬昭望著裴空青問道,她想了想又說道,“若是你倆沒有住的地方,可以隨我回昌敬候府住一段時間。”
喬昭看著裴空青與小藥童,一主一仆,到了中京也沒個接應,怕她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反正昌敬候府冷清,多一兩個人也無事。
裴空青微微一笑,柔和道:“多謝喬姑娘好意,我父親曾在中京有一處宅子,所以不用擔心我的住宿。隻是我已經幾年未曾回去過,還需收拾整潔以後,再宴請喬姑娘上門做客。”
喬昭擺擺手,悠然道:“不用這麼客氣,帶你來中京隻是順手的事。說到底還是我們需要感謝你,若非有你,那位估計病得更加嚴重了。”
她下巴往徐紓言馬車方向示意。若不是有裴空青,以徐紓言當時病得昏迷不清的情況,還真有點難辦。
裴空青知道喬昭指的是徐紓言,她溫聲道:“舉手之勞罷了,且我作為郎中本就為了治病救人。”
喬昭又看向裴空青拉書的牛車,她的書籍真的很多,用了整整一輛牛車,才堪堪裝下裴空青的書。
“那你日後到了中京可有何打算?還繼續當郎中嗎?”喬昭又問道。
裴空青點點頭,柳葉細眉彎彎,含笑道:“我到了中京先開一個醫館,給老百姓治治病。順道溫習醫書,參加明年春季的太醫院舉辦的選拔考試。”
喬昭這下覺得有些驚奇了,問道:“你想去宮裡當太醫?”
“宮裡的太醫可不好當的。”
不怪喬昭這樣驚訝,因為裴空青看著就像那些懸壺濟世的名醫,他們行走在江湖中,竹杖芒鞋。見過各種各樣的疑難雜症,拯救一個又一個生命。
而非在皇宮裡,高高的紅牆,猶如四角牢籠。在那裡已經不再是單純治病這樣簡單,需要治的是人心。
裴空青頜首,溫聲道:“我父親以前便是宮裡的太醫,我去參加太醫院的考試,也算是圓了父親遺願。”
喬昭頜首,沒在說什麼。
見她這樣說,喬昭雖然內心覺得有些可惜,但是人各有誌,她也沒有過多勸阻。
自那日以後,二人便在中京城外分彆。走時,裴空青告訴了喬昭住址,位於西市的興道坊。
…………………………
今日喬昭便會來到了西市,西市在北齊是商業較為發達的區域,許多商人住在這一片。做生意的地方,人總是格外的多。
興道坊還算人較少的,彆的坊間街道兩旁都是小販,賣什麼的都有,各式各樣。
以前喬序喬昭兩兄妹就愛來西市逛,熱鬨。
喬昭一踏進這裡不禁有物是人非,時光飛逝的恍惚悲涼之感。
西市還如以往一般熱鬨,人來人往,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可如今喬昭形單影隻,一人獨行。
喬昭甩掉內心的陰鬱,臉上揚起笑容,往裴空青的府邸而去。
她回了中京雖然暫時還沒上任,但她畢竟剛回來,前幾日一直都在處理各種瑣事。雖比不上肅州忙碌,但小事繁雜,耗費時間。
也就是最近得了空,便立即來找裴空青。
裴空青的府邸是一個三進小院,現下開著大門。喬昭走了進去,院裡空空蕩蕩的,家具看著簡陋,也沒什麼人氣。
喬昭一進去,小藥童正在院裡掃地,她轉身就看見喬昭手裡提著繼續走進來。
小姑娘笑著跑過來,軟軟道:“喬姑娘來啦!是來找我師父的嗎?”
喬昭揉揉小藥童的頭發,問道:“你師父在府裡嗎?”
順便將手裡提著的禮物遞給小藥童,笑道:“錦芳齋的芙蓉糕,我可是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
小藥童歡呼一聲,臉上綻開甜笑,接過糕點:“在的!就在內院,我帶姑娘去。”
喬昭走進內院,裴空青正在低頭看書,見到喬昭來,裴空青忙起身去迎。
“師父!喬姑娘買的錦芳齋的芙蓉糕!”小藥童將油紙包好的糕點遞過去。
裴空青笑著說道:“來就來,帶什麼禮物。不需要講究這些虛禮。”
喬昭隨口道:“路過的時候看見,就買了。給小孩子吃的。”
她進來的時候,四下看了看,院裡頗為冷清:“你開業了嗎,怎麼沒看見有病患前來。”
裴空青回答道:“已經開業,可能是初來乍到,街坊鄰居都認不全,哪裡會有病患找上門來。”
這確實,中京城內藥館還挺多的,有一家規模甚大,是太醫院元正周錦江的長子所開。
按宮裡的規矩,一旦入宮做了太醫,便不能在外麵做郎中接私活。隻有等到從宮裡退出來以後才能開醫館。
因此周錦江雖然不在裡麵替人看病,但是他太醫院院正的名氣,依然讓許多病人慕名而來。
裴空青這樣孤零零一人來開個醫館,剛開始沒人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喬昭腦子一轉,想到一個辦法:“要不我找木匠給你定做一塊門匾,上麵提字:妙手回春。這樣他人從你門前經過,一瞧便知道你是郎中,久而久之,總會有幾個進來尋你治病。”
裴空青忍不住笑開,柔聲道:“那多謝喬姑娘了。喬姑娘已經幫了我很多,空青實在無以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