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天,六大宗之一,和歸玄穀同級,僅僅因為明麵上沒有九鐘而差了小西天一絲,能安插在晉地邊際的弟子也算是江湖一把好手,可惜還是不夠看。
趙無眠留下一人沒殺,坐在馬上冷冷問道:“那疑似蘇家小姐的女子如何了?”
“我,我也不知,她本想交些錢低調通行,但,但老大不放人,非要看她的臉,她便直接衝卡,她武藝很好,沒受傷的……”留下那人被嚇得兩股戰戰,口齒不清。
問罷,趙無眠才將其一劍封喉,收劍入鞘,縱馬而去。
觀雲舒將一切儘收眼底,盈盈笑道:“你倒是護著她,對方可是無極天,隨便這麼被你殺了,槍魁陳期遠不可能不找你事。”
看似有些酸溜溜,實則觀雲舒是覺得趙無眠涉及到了蘇青綺後便有些衝動、
無極天的人要攔趙無眠,那就非殺不可,但不能因為是趙無眠聽到蘇青綺可能受傷,頭腦一熱就殺了。
若是去了京師還如此衝動,可能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價了。
“葉萬倉曾是槍魁徒弟,雖然叛出師門,但若是他被我所殺,槍魁估摸還是要找我麻煩,更何況他既然與晉王交好,那就是站錯了隊,遲早要打一場。”
“他可是槍魁。”觀雲舒覺得趙無眠疑似有些太自信了,便告誡道:
“無極天立派不過三十載,底蘊尚淺,卻能歸入六大派,全靠他一人撐起,槍魁敢給自己的門派起這麼一個狂妄的名字,可見他本人也是滿腔自信與傲氣,因此若是結了梁子,惹了血仇,即便你助嫡公主登基,她也未必能保護好你……畢竟伱也不可能一天十二時辰都有高人保護。”
趙無眠偏頭看她,眉梢輕蹙,“觀姑娘,你似乎誤會我了。”
“嗯?”觀雲舒仰起小臉。
“我助她回京,最根本的原因是想借助朝廷的勢力幫我查寒玉蠱,而不是靠她保護我一輩子。”
趙無眠淡淡道:“我雖沒了記憶,卻也知習武為的就是以後遇見此事,不會因害怕得罪高手而心驚擔顫,孱弱畏縮,而不是讓自己找個靠山,便在他人庇護下安度一生……”
趙無眠微微一頓,而後繼續說道:“習武,是該為了讓武魁之流怕我,凡是涉及到我的事情,他們麵對時均需謹小慎微……即便他是槍魁,我又怎能未戰先怯?”
觀雲舒稍微愣了下,而後帶上幾分笑意,心中讚許,忽的覺得自己之所以和趙無眠如此合得來,不就是在某方麵總能共鳴?
短短幾句話,兩人便不再多話。
因擔憂蘇青綺安危,趙無眠縱馬疾馳。
自離開晉地,來至中原,局勢便無晉地那般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至少官道上不會再有人攔截問詢,休整時也不會感覺暗中有眼睛盯著。
加之愈發接近京師,沿途也是愈發繁榮昌盛,野外時不時有人爭鬥,也隻是江湖常見的比武切磋,甚至趙無眠沿途碰見不少鎮子小城,都能見到什麼‘擂台賽’‘比武招親’之類的賽事。
因為歸玄穀曾有高人研發出可讓糧食產量增長數倍的法子,因此此世其實不怎麼餓的死人。
隻要餓不死人,其餘什麼文娛,經濟,人口之類的自然也就發展起來了,所以此刻雖是深冬,戎族又在扣關,皇帝還沒了,江湖都圍繞著皇位而行動,從大局勢上明明是亂世前兆,但細細看去,百姓卻還是一副安和鼎盛之模樣。
因此和晉地相比,中原簡直就是海闊天空,春暖花開的旅遊勝地,讓趙無眠一直緊繃的神經也稍微放鬆了幾分……好歹這世道看上去是有了純粹的幾分江湖味,而不是時刻摻合著政治要素的陰謀詭計。
不過趙無眠與觀雲舒急著趕路,沿途隻有在千裡馬疲憊時才休整幾個時辰,而後便馬不停蹄朝京師狂奔,沿著官道,又無人阻攔,因此兩天時間過後,在黃昏中,一座雄偉城池漸漸在暮色中浮現在趙無眠眼前。
趙無眠因沿途風景而短攢放鬆的神經再度緊繃起來……這裡便是此世一切的中心,冬燕首領在此,蘇青綺也在此,他的身份之謎也將在此地解開。
趙無眠甚至恍惚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按照計劃,他應當得先幫洛朝煙回京,助她登上皇位,而後再來處理自己的事。
不過來都來了,此刻哪有猶豫的道理。
不過待靠近京師後,才發覺此地竟也是風聲鶴唳,一副緊張兮兮,宛若皇帝的寶馬也被什麼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遊俠兒給當街搶了一樣。
進城者均需提交路引,嚴格核實身份,城門口守衛身著玄甲,手持兵刃,冷冷掃視著所有入城者,宛若要用目光在他們身上捅個窟窿。
“這也是自然,景正帝剛駕崩不久,太子就昏迷不醒,即便朝廷沒有明說,也知其中肯定有蹊蹺,此刻嚴查入城者身份也很正常。”趙無眠翻身下馬,遙遙望著城門大排長龍的隊伍,卻是泛起難色。
觀雲舒身份好說,進城很簡單,但他疑似反賊,怎麼進城?
當初洛朝煙倒是為他偽造了路引,但此刻如此嚴查,未必能蒙混過關,一旦被發現不對,免不了要惹出亂子。
觀雲舒也是眉梢輕蹙,偏頭看向趙無眠,“瞧這陣仗,即便我們再假扮一次夫婦,估摸也混不進去。”
“原來你還想
過再假扮一次。”趙無眠口中說著,心底卻琢磨著要不要潛入京師。
觀雲舒柳眉微蹙,正欲發火,卻見數架豪華馬車順著官道來至兩人身旁,正中一架馬車卻是忽的停下,隨後內裡傳來一道極為熟美的風韻嗓音。
“這位公子,欲要進京?”
趙無眠側眼看向這輛車架,尋思這人誰啊?平白無故搭話,莫不是有詐?
細細觀察,車架華貴,單單是車窗的簾子都紋著金絲,拉車的馬也是精氣神極好,顯然是千金難買的良駒,馬車周圍則是騎著寶馬,提刀帶劍的護衛,氣息沉穩內斂,都是高手,人數不少。
這架勢,就算告訴趙無眠這馬車裡坐的人是當朝皇後他也信。
不過顯然不可能,景正帝剛駕崩不久,太子又出了這麼一檔子,皇後多半出不來,隻能在深宮內當孤苦無依的未亡人。
就在此時,馬車內那道熟美聲線再度傳來,語不驚人死不休道:“公子可是趙無眠?曾為幻真閣辦事,當街搶晉王千裡馬的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