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大內,雪幕紛飛,華燈初上月光垂落,漫天飛舞的細密雪花在昏黃的燈光下勾勒出複雜繁瑣的點點影子。
數位宮女端著一疊疊精美的果盤在遊廊間行走,通往一座華美宮殿。
坤寧宮,當今皇後的住所,不過按照當前局勢,約莫不出一個月,隻要她不死,便要成為太後。
大殿之內鋪蓋著純白的白玉地磚,屋子內白氣升騰,霧氣彌漫,幾位單單穿著肚兜的宮女手裡端著木盤,盤子上托著的乃是皇後剛脫下的深紅鳳裙與金絲肚兜。
嘩啦啦————
水聲傳來,一位身材高挑,臀寬過肩的女子在霧氣中朦朦朧朧踏進水池,緩緩躺下,池子內被掀起陣陣波紋,波紋撞在池子邊緣,而後又向原方位回流。
可惜在撞到了赤道與南北半球中心一部分後便被攔截,中道崩殂。
皇後眯著眼睛,不著寸縷倚靠在池旁,本錢濃厚的緣故,赤道浮於水麵之上,口中則長舒一口氣道:
“深冬時節的夜晚,泡上暖呼呼的熱水澡……沒有比這更舒坦的事兒了。”
一位同樣不著寸縷的女子跪在池旁,偶爾抬手為皇後舀點熱水撩在身上,聞言眸子動了動,卻是微微俯身,對皇後娘娘附耳道:
“連雪倒是聽聞,和男人做那事兒……可是天底下第一舒坦的事兒。”
皇後娘娘閉著雙眸,聽見這葷話隻是淡淡一笑,“你這死丫頭,若是想男人,本宮便允你出宮嫁人,賣身契拿來……”
“啊不不不,奴婢隻是覺得娘娘入宮後,整日待在坤寧宮,太過孤苦,先帝……”皇後的貼身丫鬟連雪想到此刻新帝還未登基,直接就把景正帝喚先帝有些大不敬,但連忙開口:
“陛下十年來居然一直睡在太極殿,把娘娘一人扔在這偌大的坤寧宮,委實是太過殘忍。”
說著,連雪便輕歎一口氣,“這深宮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這坤寧宮吧,什麼都不缺,但就和個裝飾精致的鳥籠般,鎖著娘娘。”
“嗯。”皇後麵上仍舊沒有什麼情緒起伏,隻是淡淡發出一聲鼻音……該幽怨的,該寂寞的,該哭的,該傷心的,這十年間她早就做膩了,此刻她早已習慣寡居在深宮的生活。
“先帝隻愛前皇後,我入宮隻不過是為壓下朝中大臣罷了。”皇後纖細手臂微微撩撥著水花,口中隨意說道:
“不過本宮也不喜歡先帝,他若想來尋本宮,本宮也不願搭理,如此倒也甚好,本宮無需與不愛的人同床共枕……隻是十年來一直待在宮中,的確是淒苦了些。”
皇後娘娘可是半點不怕景正帝,當初她入宮,隻是為了不讓自己的乖侄女受委屈……不過她也沒打算讓自己受委屈,當初入宮的第一夜,她還在枕頭下準備了剪刀,若是景正帝想對她用強,她即刻就自刎。
她若死了,實屬驚天醜聞,相信景正帝不敢冒這個風險。
不過好在景正帝十年來從未碰過她,就連見麵,兩人也隻有在一些重大節日上共同出席時,才會這麼見上一麵,平時壓根互不打攪。
皇後也樂於如此。
“若是往日,還能出宮去清澗齋買些首飾胭脂,亦或是去廣澤街買些小吃。”連雪嗓音失落,“可惜太子出事後,娘娘就連這點權力都沒有了。”
皇後沉默片刻,沒在太子的事多言,而是轉而好奇問:
“本宮今早去禦花園時,曾聽幾個宮女談起一個江湖人,語氣興奮又好奇,仿佛是什麼天下第一美男把她們的心兒都奪走了……好像是叫趙無眠,他是什麼來曆?”
聞言,連雪又是歎了口氣,皇後娘娘都已經無聊到隻能打聽這些宮女閒談的玩意兒解悶了。
她抿了抿唇,回憶了下,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