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隔絕世外,隱居雪中(2 / 2)

“而到了那時,你的血,對於彩彩而言,便是天底下最好的補品。”

說罷,紫衣女子在軟榻前蹲下來,一隻手撐著自己的下巴,與趙無眠平視,神情平靜道:“其中利害,本姑娘已與你講清,信不信是你的事,你若答應,便眨眨眼。”

趙無眠不眨眼,他想說話,紫衣女子的提議,明顯就是想把他當小白蛇的‘爐鼎’才養,其中細節,可得好好問問,例如到底吸我多少血?

紫衣女子眼看趙無眠如此不配合,眉梢當即蹙起,卻是八竿子打不著地生氣道:

“我的門,我的屏風,可都是你打碎的!據我所知,你身上還受傷不輕,而且你這幾個相好至少也要兩天才能醒過來,這兩天你是不是還要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

“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這很重要?”趙無眠脫口而出,繼而他與紫衣女子都是微微一愣。

剛想問毒怎麼解了,便看小白蛇不知何時,一口咬在趙無眠的小臂上,美滋滋吸著他的血,也不知她究竟何等神妙,竟是又解了趙無眠的毒。

瞧小白蛇這模樣,紫衣女子方才的話估摸半真半假……他的血對這條小白蛇,貌似真是補品,畢竟體內還有部分寒玉蠱殘留。

紫衣女子稍稍一愣,當即反應過來,連忙就要把手往趙無眠身上按……她可不能保證趙無眠恢複後會不會一刀把她砍了。

這掌法,一眼看去,極為玄妙,顯然她可是個難得的武林高手,但趙無眠也絕非庸手,恢複行動的刹那,便一手鉗住她小臂,口中語速極快道:“我是洛朝煙的朋友!”

紫衣女子動作一頓,淡漠無比的神情終於帶上錯愕不解,茫然望著趙無眠,“你……”

話還沒說完,趙無眠竟是腦袋一歪,當場又昏了過去。

紫衣女子反應過來,猛然探手抓住小白蛇的後腦袋,用力一拔,在趙無眠的小臂上留下兩個小洞,小白蛇則在紫衣女子的手上不斷掙紮,纖細身體扭來扭去。

“你吸他的血就吸,注入毒素做甚?”

“嘶嘶嘶~”

“怕他傷我?他傷得了嗎?”

紫衣女子揉了揉眉心,望著趙無眠昏過去的臉龐,沉默片刻,繼而輕歎一口氣,起身又在木桌上坐下,端起木碗。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以趙無眠的毒抗,幼年期的彩彩還不至於把他毒死……因此他隻是昏迷一晚,體內則自行分解毒素。

不過趙無眠對此一無所知,他隻覺自己難得睡了場好覺。

睡夢中,他迷迷糊糊感到紫衣女子將自己從床上抬走,離了慕師父暖呼呼又軟軟的身子,轉而身下一片堅硬,繼續懷中又開始暖呼呼又軟綿綿,還帶著幾分香氣。

一晚很快過去,東方發白,雪幕漸緩,明媚的晨光灑在樹枝屋簷。

一夜時間,打生打死的幾位武魁早便結束了爭鬥,不見了蹤影。

蒼花娘娘幾掌便將刀光劍影的局勢化為平靜。

而柳葉琴,玄滄師太不見趙無眠等人,火急火燎想去山中尋,但山間何其廣闊,想找幾個人何其困難,找也白找,兩人便隻得先暫且回了秦風寨,照看趙無眠的千裡馬,在一片憂心中等著他們回來。

許然則不見了蹤影,也不知跑哪兒去了,興許是精神病又犯了。

而在山外,局勢也堪稱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戎族在雁門關的攻勢愈發洶湧,投入的兵力已達十五萬,一副半月之內便要破關入境的決心。

讓晉王都無心在洛朝煙的事情多費心神,而是先集中精力處理軍政要務,反倒是把秦書子給急得團團轉,頭發都白了幾根,心想此刻都窮途末路了,王爺怎滴還如此堅決要抵禦戎族。

便在此時,有人為王府內寄去了一封信。

秦書子拆開一看,神情微變,轉而便是一喜。

信裡的內容很長,但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求合作。

戎族也在關心大離內政,

自知晉王目前已至絕境,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對洛朝煙下了毒手,試圖稱帝,野心一旦暴露,那再想普普通通當個王爺,便由不得他了,因此戎族主動送信,打算和晉王合作。

反正你晉王若是抓不到洛朝煙,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與我等合作,重創大離,到時候天下江山究竟誰人執掌,便各憑本事。

當然,這信就是巫明送的,這也是冬燕的意思。

秦書子將信帶給晉王後,晉王沉默了很久,並未當即拒絕或是答應。

山外局勢風起雲湧,但山內卻與世隔絕,不通人煙,絲毫沒有山外的緊張肅殺。

趙無眠此次行動,是為了引蛇出洞殺巫明,尋奈落紅絲,結果巫明沒殺掉,卻是找到了洛朝煙的師父,貌似還能解決趙無眠身體的隱患,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而奈落紅絲,不出意外,就在紫衣女子手中。

趙無眠受傷不輕,太過疲憊,又被吸了血,下了毒,此刻迷迷糊糊醒來後,也覺得渾身酸痛,頭腦發昏,但睜眼一瞧,慕璃兒,洛湘竹與蘇青綺竟是倚靠著他睡覺。

而趙無眠本人則靠在硬邦邦的牆壁上,隻是身下象征性鋪了層薄毯。

旁邊就是床鋪,而此時床鋪整整齊齊,一塵不染,就連床單被褥也換了新的……很明顯,昨晚那紫衣女子把趙無眠與慕璃兒扔下了床,一個人睡柔軟溫暖的床鋪。

趙無眠揉了揉略顯酸痛的肩膀,倒也沒什麼不滿,畢竟這是人家的房子,自己四人可是‘私闖民宅’。

他伸手在三女的脖頸上按了下,脈搏還在,根據紫衣女子的反應,屋外那無色無形的毒素,隻是迷藥罷了,昏兩天便能醒來了。

趙無眠琢磨間,卻見昨晚自顧自吸他血的小白蛇正盤在木桌上,小腦袋正對著他,瞧他醒來,便‘嘶嘶嘶’叫了幾聲。

繼而便看紫衣女子手裡拿著幾個瓶瓶罐罐自旁邊房間中走出,罐子內依稀可見什麼蠍子尾巴之類的東西,明顯是她養的蠱蟲。

紫衣女子柳眉輕蹙,略帶防備,小心翼翼問:“你毒素已解,可自由行動……可是想對我不利?”

“我要是想對你動手,可不會給你問問題的時間。”趙無眠調整了下姿勢,將三女逐個抱上軟榻。

床鋪很窄,三女躺的也很擠,好在她們的睡姿都很乖巧,不會滾來滾去,倒也不怕摔下來。

“喂!這是本姑娘的床,你把人往上搬,經過我同意了嗎?”紫衣女子極為不滿道。

趙無眠撿起被靠在牆邊的無恨刀,紫衣女子當即臉色微僵,一把抓過小白蛇便向後退了幾步,神情慌張中帶著幾分戒備,可惜似醉非醉的桃花美眸還是淡漠無比,估摸心中根本不怕。

“本姑娘昨晚可沒對你們做什麼手腳。”

“我知道。”趙無眠感覺自己如今渾身又酸又痛又餓,還沒睡好,還困。

他先忍耐著道:“我幫你再做幾張床,這些毯子被褥,我買下來如何?”

他掏出一張銀票……這是蘇小姐給他的零花錢。

“深山老林的,我要錢作甚?”紫衣女子蹙著眉頭,微微搖頭,“我在山中住了兩個月,自給自足,什麼都是我自己做的,你要被褥毯子,就自己上山打獵,用它們的皮毛去。”

“山中住了兩個月?”趙無眠打量了紫衣女子一眼,“難怪你不知朝煙的事。”

“她怎麼了?”

趙無眠簡短說了遍來龍去脈,才又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昨晚的油潑麵還有嗎?”

紫衣女子沉默片刻,聽聞洛朝煙的事,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直到聞聽此言,才冷哼一聲。

“我隻做了我一個人的,你還想吃我的麵?想得美。”

“我給錢的。”

“本姑娘暫時不打算下山采買,距離這兒最近的河曲,一來一回都要跑兩天,而糧食如今隻剩一個月的,我一張嘴,你一張嘴,那三個女人昏迷後,你不得喂她們喝粥?如此一來,我家裡這點糧食才能吃幾天。”

說著,紫衣女子又打量了趙無眠一眼,“而且我感覺你這體格,一頓就要吃我三四天的糧食。”

趙無眠無奈道:“糧食姑且不論……你知道了朝煙的事兒,還不打算下山?”

“我替她把你治好,你去幫她吧,我走不開身,不然也不會在這裡住這麼久。”紫衣女子抱著小白蛇,在椅上坐下,認認真真道:

“而且糧食怎麼不重要……你要想住這兒,就去打獵。”

“我不打算久住,等她們醒了我就走。”趙無眠微微搖頭,“我答應了一個人,要去邊關送樣東西,如今已經耽擱許久,不能再繼續耽擱了。”

“我不管你要住多久,兩天的糧食也是糧食。”

趙無眠不想欠紫衣女子什麼,隻得點頭,“哪有獵物?”

紫衣女子微微抬手,卻見袖口中,一隻蜘蛛爬出來,“山中有不少我的蠱蟲……它們會告訴你哪有獵物。”

“蜘蛛冬天不冬眠?”

“本姑娘的手段,又豈是你能理解的?趕緊走,要是能打來什麼老虎,狼啊之類的,也正好讓本姑娘過個嘴癮。”

趙無眠想了想,“那你可是從你的蠱蟲口中得知過一位老尼姑和白衣女人的下落?”

趙無眠問的是玄滄師太和柳葉琴。

“她們沒什麼事,已經離開了我蠱蟲的偵查範圍,去了東邊,除此之外,還有兩個男人,一個老道士,也跑了,還有一個本我堂的采花賊,被

本姑娘殺了。”

趙無眠琢磨片刻,便知秦風寨那場戰鬥,已經暫時落下帷幕,想打也沒法打,便微微頷首,“多謝,姑娘昨晚的提議我會考慮的。”

“你現在不答應,等未來吃了虧,也得哭著來求我,不過到了那時,本姑娘可便不會這麼好說話。”紫衣女子彈了彈自己裙子上的灰塵,神情遊刃有餘。

趙無眠微微一笑,“你本來也不是多麼好說話。”

“知道本姑娘不好惹,那還不快去打獵?”

“我現在餓著肚子,你總得先讓我吃飽吧?”

紫衣女子淡然的表情微微一僵,而後不知想起了什麼,“我可就一副碗筷,你要用,那我就不要了,你待會兒得再給我用木頭削一副出來。”

“知道了。”趙無眠將無恨刀掛在自己的後腰,踏步出了屋,尋到廚房,為自己蒸了點米,再加上幾塊臘肉便開始狼吞虎咽。

吃飽喝足,他才出屋而去。

紫衣女子站在門口,想了下,又朝他喊道:“往北走五裡,有片空地,那盛開著幾朵黑花,你能不能幫我摘幾朵來?”

“黑花?有毒?”

“不差,但傷不了你。”

“我隻是去為自己往後兩日的糧食才去打獵,為什麼要幫你采花?”趙無眠回首道。

紫衣女子淡漠的神情又是一僵,自己久居深山,修身養性,多久都沒生氣了,怎滴這廝一來,自己修養的平和性子便要破了?

她麵無表情道:“那你就等著被我嚇死吧。”

說罷,她邁著怒氣衝衝的步子又回了屋,剛想關門,又想起來門被趙無眠給砍了,頓時更氣了。

屋內傳來她的跺腳聲和憤怒的嗓音,“回來還要給本姑娘新做一扇門!”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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