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很快打起哈哈,輕易揭過了剛才的話題,氣氛又升起來,不遠處,謝母安排的歌姬舞姬給這一方小宴增添熱鬨。
袁家兄弟送的是玉佩和石硯,周玄逸送得是上好的沉香木和一本不知道哪裡淘來的劍譜。最後是陳瑚,他送了一把古琴,總而言之,都是依著謝原的興趣所好,能用得上的。
輪轉一圈,隻剩盧蕪薇了。
沒等盧蕪薇開口,盧照晉忽然搶在前麵道:“薇娘與我是一家,我送了,也權當薇娘送了,元一不介意我們一份禮吃兩份席吧?”
盧蕪薇臉色一變,張口想辯解,謝原已經笑著開口:“當然不會,你送的已然合我心意,盧娘子是你妹妹,也便是我妹妹,我哪裡能朝她伸手要禮物。”
盧蕪薇一怔,無聲的彆開臉。
這時,舞曲忽至精彩的一節,舞姬賣力旋轉伸展,立刻引來一眾年輕郎君的目光,盧蕪薇聽到他們大笑喝彩,悄悄轉回來看向謝原。
他也在看舞姬起舞,眼角眉梢都是男人欣賞女人的笑意,但也止於欣賞,全無齷齪。
耳邊忽然傳來兄長低沉的告誡:“彆忘了我出門時與你說過什麼。”
盧蕪薇眼神一黯,徹底沒了興致。
這日小宴,眾人儘興而歸,謝原親自將他們送出去。
因周玄逸最後來,馬車停得遠些,等其他人都離開後,便隻剩他等在門口。
謝原陪他站著,忽道:“你今日興致好像不高。”
周玄逸的脾氣算不上親易近人,“沒有。”
“怎麼沒有,話都沒說幾句。”
“我以往也沒什麼好說的。”
“所以顯得今日格外沒話說。”
謝原也不和他繞彎子,直接問:“你怎麼會帶著李歲安過來?”
聽到李歲安的名字,周玄逸直接愣了一下,像是被戳中藏了一晚上的心思。
“不是說了,她本也要過來,隻是順道。”
“順道?”謝原不信。
周玄逸看向他,目光平靜:“不然呢?我專程請她來給你賀生辰?”
其實不是,李歲安先攔截了孫中文,通過孫中文知道是他要送禮,索性去了周家,與周玄逸彙合一道過來的。
“你們是不是認識?”謝原一針見血,直接戳破了周玄逸的偽裝。
周玄逸眼神幾動,彆開目光:“我怎麼可能認識靖安長公主的掌上明珠?”
“是嗎?”謝原覺得他沒說實話,笑笑:“我也沒有要探聽什麼,隻是好奇,既然不認識,那就算了。”
周玄逸聽出弦外之音:“若認識,你又怎麼說?”
謝原仍笑:“認識不是更好,你能與靖安長公主和駙馬的掌上明珠交好,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周玄逸臉色一沉,剛要說什麼,恰好抵達的馬車讓他獲得了短暫的理智,冷靜下來:“今日也鬨了許久,早點歇著吧,告辭。”
謝原將周玄逸的態度變化儘收眼底,衝他見禮:“慢走。”
友人皆散,謝原獨自轉身回府,他背著手一個人在碎石小道上慢行,腦子裡過了一遍今天的事,輕笑一聲,嘀咕道:“李歲安?”
……
另一邊,回城路上,盧蕪薇沉著臉,沒有和盧照晉說一句話。
盧照晉也是個硬脾氣,晾著她不解釋也不規勸。
最後是盧蕪薇自己忍不住了:“你為何要攔著我?”
盧照晉這才開口:“不攔著你,叫你自己給自己下不來台?”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
“你什麼?你隻是想送一條你親自繡的腰帶,隻是想讓大家都從那腰帶的繡紋看出你的心意,隻是想再被當眾拒絕一次,自此連朋友都沒的做!?”
盧照晉用詞很重,盧蕪薇眼眶瞬間就紅了,咬著唇不說話。
盧照晉看著,心中又開始不忍,歎道:“我與元一相交多年,他的性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凡他認定了你,便是十頭馬車也拉不回頭,可他……”
“他既不再考慮,不妨早早脫離出來,也不至於錯過其他好姻緣。”
“我不需要什麼其他的好姻緣!”盧蕪薇反駁,硬生生把眼淚壓了回去:“我比你更懂元一哥哥的心思,我知道他遲疑、不接受我的原因,並非是不喜歡我。是,我是做得不夠好,但僅憑我懂他的心思,就不會有人比我做得更好!”
盧蕪薇鐵了心,眼神逐漸堅定:“阿兄不必再勸,我願意等!等他做好準備那日,就會發現,我就是最合適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