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2 / 2)

聘嬌嬌 木桃逢新 14015 字 10個月前

歲安見謝原滿腹憂思,寬慰他:“出門在外,難免會有差池,也許是船上送信不便,又或者是周郎君身體不適耽誤了,再等兩日。”

謝原還不至於稍有異常就亂了章法,他本也打算再等兩日。

此外,他又派出自己的人手,沿著之前與周玄逸商定好的路線,連夜趕路奔往周玄逸轉海船前登陸的地點。

周玄逸是外派禦史,吃住都會選官驛,途徑關卡也必定對他有印象,謝原讓自己的人趕到那裡,無論是否有周大人過關轉道的消息,都立刻傳書回來。

又五日,得到的結果並不樂觀。

周玄逸根本就沒有過關消息,他像是憑空失蹤了。

謝原徹夜不眠,拿著地圖一遍遍研究周玄逸的路線,同一時間,霍嶺和他追查商賈的線傳回消息,那些商賈從鬆州一路向西南,在抵達宣州時停了下來。

宣州。

謝原神色一凜,拿過地圖,指尖一路遊走,最後在宣州狠狠一敲。

若周玄逸一路順利,他自長安處,於汴州轉水路的下一站,就是宣州。

為何會這麼巧?

和周玄逸的聯絡隻是他們私下的約定,但若周玄逸長久沒有消息,最直觀的結果就是鹽政革新根本無人著手推進,朝中遲早會知道。

可是現在無證無據,若貿然向朝廷稟明情況,周玄逸忽然又有了消息,怕是會讓朝中認為周玄逸行事沒有交代,可若繼續等下去,周玄逸真有危險,謝原一生難安。

最好的辦法,是他先以州道試點抽貫為由前去查探,一旦確定異常,便立刻向朝廷稟報,若能聯絡上周玄逸,也好給他一個提醒,兩人在重新製定更縝密的聯係方式。

可是……

歲安的生辰在七月中旬,眼下已是七月初六,若此刻離開,便要錯過她的生辰了。

謝原回到府中,剛跨進院門,坐在秋千上等待的少女已起身迎過來。

“元一?”

謝原抬眼,隻見她滿麵關切。

他扯出笑來,“怎麼跑出來了?”

前幾日,歲安又來了月事,和之前一樣,二三日難受的不能下床。

可他抽不開身,不能像第一次那般,閒暇的給她揉肚子,往往是夜深了才回來,而她已經睡去,不知是不是太難受,睡著了都皺著眉頭。

歲安拉過他的手:“我已沒事了,你不用擔心我。那個……周郎君有消息嗎?”

謝原默了默,開口道:“先進去再說。”

他表情不大好看,歲安揮退其他人,與他單獨進了房間。

謝原一直握著歲安的手,拉著她到床邊坐下,想了好一會兒:“歲歲……”

他這神情,歲安一顆心都跟著提起來:“元一,你怎麼了?”

“抱歉。”謝原低聲道:“我可能,沒法為你過生辰了。”

接下來,謝原簡單的給歲安講明情況。

周玄逸現在情況未明,他沒有足夠證據證明他出了事,最穩妥的辦法,是他親自走一趟。

他本就擔著政務革新之任,即便要走訪幾個州縣,也是尋常之事,甚至是個很好的遮掩借口。

當初提出革新想法,幫周玄逸抓住機會的就是謝原,他不能讓周玄逸出事。

歲安愣愣的看了謝原好一會兒,半晌沒有回答。

“歲歲?”

歲安眼神一動,回了神,張口先安慰:“一定沒事的,周郎君吉人自有天相,他還有這麼多事沒完成,豈會讓自己輕易出事。隻是……”

她的目光落在謝原身上,輕聲問:“你一定要去嗎?”

謝原默了默:“這對玄逸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不確定他是真的出了意外,還是臨時有什麼事耽誤,我借公務前去查探,是最為穩妥的方法,但你放心,我會帶足人手。”

歲安垂下眼,若有所思。

謝原握緊她的手:“抱歉,成婚後第一次跟你許諾,竟然要食言了。”

“都什麼時候了。”歲安抬眼,“這種小事,豈能比人命重要。那……家裡麵?”

謝原想了想:“無謂讓他們擔心,而且,我是借公務出京。”

歲安定定的看向謝原,唇瓣啟合半晌,方才開口:“若你一定要去,必須給我報平安,沒有功夫寫字,哪怕隨便畫一筆,甚至送個東西都行!”

謝原凝視著歲安,心中一陣動容。

他原以為,自己做這個決定,她難免會像往日那般露些情緒,紅紅眼睛,需要哄一哄。

可沒想,她明明滿眼擔憂不安,說出的話卻果決乾脆,是支持他的。

謝原再次許諾:“好,我會向你報平安。不過,你也不用想的那麼遭,也許真的是玄逸因為自己的緣故耽誤了,我去這一趟,也好幫他兜一兜,你不知道,我當年第一次外派時,也犯過不少錯。”

謝原試圖講些自己有驚無險的過往來寬慰歲安,可作用甚微。

睡下時,謝原將她抱住,忍不住說了許多軟話。

歲安緊緊抓著他的衣襟:“那你要多久才能回來?”

謝原:“很快。”

她今日尤為執著:“很快是多快?”

謝原凝視她片刻,“這麼擔心?”

歲安沒有說話,暗夜裡,謝原摸到了她濕潤的眼角。

他忽然有些難受,“歲歲。”

歲安不想讓他瞧見自己掉眼淚,可眼下,周圍漆黑,離彆在即,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不好的結果。

一雙溫熱的大手蓋在了她的眼睛上,謝原的聲音隨之傳來:“我有個問題,很早以前就想問你了。”

已被他發現,歲安終於沒再忍耐,她吸吸鼻子,帶著哭腔“嗯”了一聲。

你問。

謝原一手將她摟進懷裡,一手還蓋在她眼睛上,“歲歲是不是喜歡在夜裡胡思亂想?”

麵前的人頓了頓,下一刻,謝原感到掌中一片濡濕,也因此得到了答案。

其實,歲安以前不會這樣,她能吃能睡,睡得還極好。

可是從那一年開始,她就有了夜裡想事情,永遠往壞處想的毛病。

天色越黑,周圍越暗,她設想的情景就越糟糕。

在此之前,她好幾次激動發作,都是在夜裡,硬生生拉他起來談話,情緒也很激動。

所以,即便謝原給了很多假設的情況,但歲安就認準了最糟糕的那種,在入夜躺下後,不受控製的層層設想。

“我……我也不想的,”歲安忍著哭腔:“我睡著……就不會想了,可我……我睡不著。”

這個毛病,謝原尚且察覺,歲安自己又豈會一無所知。

她甚至會在這時候告誡自己,彆多想,這些胡思亂想,都是被夜色渲染出來的。

可越是讓自己不亂想,越是要亂想。

謝原一陣心悶,被她哭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真不該告訴她此事。

他心一沉,忽然低頭去親吻她的眼淚,一點點吻乾。

歲安起先還被動承受,可漸漸的,她好像找到了一種轉移情緒的方法。

那些不安和擔憂,全都變作了此刻熱烈的纏綿和相融。

兩人做了前所未有的一次。

熱烈,投入,這種極儘的親密,成了最好的宣泄。

結束時,連謝原都有力竭之感,更彆提早已睡死過去的歲安。

謝原看著熟睡的人,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

次日,謝原直接向聖人稟報了目下州道抽貫留州錢的情況,以各道賬目尚需核對考察為由,需要出京一趟。

聖人二話不說,全力支持。

謝原的確沒有打算跟家中說明情況,但並不包括祖父謝升賢。

他是長子嫡孫,自有責任在身,這種事不能沒有交代。

可謝原敢告訴祖父,自然也是清楚謝升賢的為人和態度。

果然,謝升賢聽聞後,並不覺得周玄逸一定是出了問題,但謝原走一趟也無妨。

“你也不是第一次出京辦事,切記,萬事三思而行,不可衝動。”

當年,謝原第一次被外派時,謝升賢也是這麼交代的,三言兩語,簡簡單單。

“祖父放心。”

謝升賢忽道:“此事,安娘知否?”

謝原:“歲歲知道。”

謝升賢眼神一動,“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時間急迫,謝原很快離開長安。

他走那日,歲安甚至沒來得及送他,一覺醒來,床都是涼的。

他存心不留分彆時間,所以才這樣的。

歲安一個人靠在床頭,神色悵然。

大抵真是多事之秋,周玄逸的事尚未落定,另一件事卻先傳回長安,在朝中鬨開。

因配合括戶使檢括流人,戶部和兵部都派了人去幫忙,戶部主要負責賬目清點,兵部則更多負責稅錢轉運。

沒想到,收上來的人丁稅錢竟在清點後不翼而飛。

而負責轉運錢財之人,就是蕭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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