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歲安要出席商會晚宴這件事,謝原有諸多考慮。
這種商會應酬,可不是她在長安參加過的那種宴席,更何況她還是個女商。
擔心一旦起了頭,就容易沒完沒了,想東想西。
謝原越想越不放心,拉過歲安開始一一叮囑。
歲安起先還認真聽著,時而點頭回應一下,結果謝原沒完沒了,歲安渴望的看了眼鋪的鬆軟舒適的床鋪,一邊敷衍的應聲,一邊不動聲色的往床邊靠。
謝原:“要不然……”
抵達床邊,歲安倒頭就睡,飛快抓過被褥,連頭蒙住。
眼前一空,謝原看向床上的小鼓包,笑了一聲,過去拉開被子:“還沒說完……”
歲安哼唧著翻過身,小臉苦兮兮的:“你都說一晚上了。”
謝原俯身過去,兩手撐在她身邊,沉著臉道:“我就是說一天一夜你也得聽著,現在是在說什麼閒話嗎?”
歲安仰躺與他對視:“可是你已經假設了幾十種危險情況呀,你說太多,我都不記得了。”
謝原:……
如果明日隻有他自己去,他當然不會這麼瞻前顧後,可多了一個她,情況就完全不同。
相較之下,她倒成了大膽無畏瀟灑利落的那個。
謝原氣悶的擰了擰她的臉:“你一點不怕是嗎?”
歲安一點不疼,索性把臉仰起給他捏,嬌裡嬌氣:“明日你也去,我有什麼好怕的。”
謝原心頭一軟,無謂在她麵前逞威風,坦白道:“我怕,行不行。”
歲安伸臂將他脖子一勾,振振有詞:“我也去,你有什麼好怕的!”
謝原被她給逗笑了,忽然俯首咬了咬她的鼻尖:“你就贏在這張嘴了。”
歲安輕呼一聲,還沒忘記正題:“那可以睡覺了嗎?”
謝原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睡吧。”
……
久彆重逢的第一晚,歲安睡得極其安穩。
次日醒來,眼睛還沒睜開,歲安已經嗅到了熟悉的氣息。
不是難聞的氣味,而是獨屬於對方的味道,像一種嗅覺印記。
不止如此。
歲安悄悄的挪過去,忽然翻身,手腳並用將謝原抱住:“嘿!”
謝原眼閉著,手臂卻順勢攬住她:“大清早的,鬨什麼。”
歲安像是抱著團暖爐,腦袋蹭啊蹭:“暖和。”
不知為何,男人的身體似乎總是比女人要暖和,歲安喜歡。
謝原這一路都萬分警惕,就沒睡過一個安心覺,歲安剛有動作他就醒了,反應過來身邊睡著誰,又立刻放鬆下來,由著她折騰。
謝原翻過身把她抱懷裡,指腹摩挲著她的軟發:“那給你暖暖。”
飽睡一覺,精力充沛,謝原正心猿意馬的打算做點什麼,歲安忽然鑽出他懷裡,像個吸足了精氣的女妖精,坐在床上抻臂伸展,發出懶音,玲瓏有致的曲線在薄薄的睡袍中若隱若現。
朔月等人聽到聲響,入內伺候洗漱。
謝原起身,靜靜看著歲安忙活。
出門在外,她舍了精致的長裙,換上了颯爽利落的男裝,回到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謝原怎麼都沒法將那個嬌俏有禮的小娘子和眼前朝氣蓬勃的人聯係在一起,可眼見到她一點點的變化,謝原卻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或者說,她展現在人前的每一個模樣,都能讓人很快接受。
純金的掐絲麵具,做工極其精致,謝原好奇的拿起來看了看,一轉頭,梳洗完畢的小臉已湊到跟前,朝他微微仰起。
謝原挑了挑眉,漂亮的手指捏著麵具,並無動作。
歲安皺了皺眉,拿捏腔調質問道:“怎麼,不會伺候人嗎?”
真是……蹬鼻子上臉。
謝原沒好氣的笑了一聲,捏著麵具輕輕覆上歲安嬌俏的小臉,動作溫柔的為她戴好。
麵具後的杏眼泛起清澈的笑意,歲安向旁吩咐一聲,朔月趕忙奉上錢袋。
歲安從裡麵摳出一枚小小的碎銀,塞進謝原手裡:“賞你的。”
謝原將碎銀在手裡掂了掂,最後握住收好,煞有介事道:“多謝少東家賞賜。”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笑起來。
……
歲安選的小院並不大,除了她和謝原,其他人都安排在外側的客房,隻分男女,勉強擠了一晚上。
謝原昨夜睡在那裡,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