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詩雲皺著眉頭第一個發言:“他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我們不正式參與進去,是不可能知道核心消息的?”
其他人也有同樣的感覺。
青字號是正正經經的商號,從不行黑市交易,而八月典卻是黑市大商雲集。
八月典會向青字號發出邀請,絕不隻是請他們來隨便看看,看完就走。
靖安長公主經營的這個青字號,在外界看來是有神秘力量相助的,恰逢商市大概,越發顯得青字號的人脈力量之可貴。
謝原:“這麼看,他們應該想試探。”
商辭點頭:“不錯。但這也證明,他們並沒有摸清我們的底,我們是敵是友,結局是生是死,全看試探結果。”
魏詩雲默默的看了兩個男人一眼,對他們意見一致且和平相處倍感意外。
真是天上下紅雨了。
霍嶺和萬柔是局外人,並不在意這當中的愛恨情仇。
萬柔:“可是,隻守不攻,我們就未必能探得核心消息,這黑市東家,參與的人員,丟失的稅銀和那位失蹤的大人,又要上哪兒去打聽呢?”
“彆著急呀。”歲安柔聲開口:“誰說我們隻是為了來見識見識?我們也有我們要做的事。”
她一貫如此,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柔和耐心,一開口便能撫平焦慮。
魏詩雲好奇:“要怎麼做?”
歲安笑笑:“去了你們就知道啦。”
兩艘船一前一後,駛入了漸漸深沉的夜色裡。
“怎麼這麼遠?”霍嶺常年走鏢,對路線時間更為敏銳,從船開始動時,他便借著月色判斷方位,眼下已經走了小半個時辰,還沒到。
謝原陪在歲安身邊,拿出剛買的小點心,選了個桃子形狀的糕遞給她:“急什麼,你真當那是隨處可見的市集?”
歲安接過糕,小小的咬了口,喜歡,又順手喂給謝原。
謝原張口咬了一半。
魏詩雲提道:“是不是他們一直在兜圈子混淆我們?”
霍嶺搖頭,很確定的說:“沒有。”
魏詩雲不信,起身跟出去,商辭看了眼正在認真選糕的謝原,也起身出去。
萬柔見霍嶺一直在外麵,伸手捏了兩個小糕點跟過去。
船艙裡隻剩下謝原和歲安。
歲安吃糕吃夠了,勾著身子,手肘撐腿,手杵下巴,打了個哈欠。
謝原:“困了就睡,一時半會兒可到不了。”
歲安看了眼外麵,謝原跟著道:“我等會兒去說,都早點休息。”
歲安點點頭,先回了自己的船艙。
謝原出來:“抓緊時間休息吧,等到了目的地,就得時刻警惕了。”
沒人聽,大家都想記下路線以保萬全,結果沒多會兒,江上竟然起霧了。
前麵的船在船尾掛了一排燈,兩船之間也結了鏈鎖,倒沒有被這皺起的迷霧打亂陣腳。
霍嶺緊皺眉頭看了會兒,忽然歎氣,搖著頭走回船艙:“看不到了。”
甲板上一陣靜默,等他們再回過頭,謝原早回歲安房裡休息了。
魏詩雲心有餘悸:“幸而我們都來了,就著路程,鬼才接應的了。”
商辭狐疑道:“照這麼走下去,還在壽州境內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對啊,壽州本就是轉運重鎮,水路紛繁複雜,但顯示在官府用的圖上的,隻有官府自己辟出的水路,剩下的,隻有依水而生的人會熟悉些。
魏詩雲:“難怪姐姐讓我們全都出發,她是不是知道我們會在哪裡登岸?”
商辭看向霍嶺:“能大致判斷是什麼方位嗎?”
霍嶺:“剛才能看出,雖然偶有偏轉,但大致往東,現在不行了。”
往東……
商辭心念一動,忽然想到什麼,說了句“大家早些休息”,便起身去找歲安。
歲安和謝原早就進了船艙休息,艙內燈火通明,商辭本在想正事,結果到門口時,玉藻還沒攔他,他竟聽到了歲安嘟噥的聲音。
“疼……”
“忍一忍。”
“夠了夠了!”
“再鬨,我收拾你了。”
商辭僵在原地。
真是不可思議,明明隔著門牆,周邊還有行船的水聲,裡麵的聲音竟然這麼清晰。
商辭已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他腦子裡甚至浮現出裡麵會是怎樣一副旖旎場景。
他幾乎是掉頭就走,丟盔棄甲。
房內,歲安的確脫了衣裳趴在床上,謝原拿了蒸的熱乎乎的帕子按在她手臂上。
她肌膚嬌嫩輕薄,受不住便會掙紮,謝原一手按人,一手按帕,沒好氣道:“入秋都多久了,睡覺還混床,如今隻凍者半個肩膀,隻疼半個肩膀都算好的,若著了涼發起熱,渾身都疼,你說折不折騰?我真好奇過去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的,”
歲安埋著臉,終於受不了了,抬起頭看前方,嘟噥道:“從前聽母親訓斥,如今聽你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