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原開始給商辭整合情況。
當日鬆洲漕運貪汙案後,霍嶺將目光聚焦與參與貪汙卻逍遙法外的幕後之人身上,從銷贓手段入手,意外在一個地下的拍賣場發現了一副假畫的買賣。
而這幅假畫,好巧不巧的,就是霍嶺的父親曾經幫長公主尋回的名畫真跡,也是當年被懷玄道人卷走的宮廷財物之一。
畫作買賣結束後,霍嶺盯了買賣雙方一陣,但一直未有動靜,於是他將目標轉為這幅畫,一路摸索到了北山,被長公主拿下。
謝原便是從這時候知道這件事。
自他接手後,因為毫無頭緒,也隻能暗中盯著那兩人,看看他們還有無什麼上下家,但沒多久,謝原就化被動為主動,從有針對性的商事改革來逼他們有動作。
期間,商辭也回到長安,他們兩方各自有了效果不同的增收新政。
然後,兩方新政都被破壞。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破壞新政的人,和鬆洲的漕運貪汙有關,殺害了萬劼,在黑市活動泛濫,甚至組織了八月典,最後還欲將矛頭對準身在揚州的安王,達成坐收漁利,嫁禍脫罪等目的。
最後,便是從周玄逸那裡得到的最新線索。
有這麼一夥人,將目光盯準貧困村落,以行善救濟為名,招攬聚集為實,甚至擁有自己的黑鹽場,黑礦場,冶煉之地。
“這裡先不談其他,隻談最糟糕的一種可能。”
謝原看了眼祝維流:“祝將軍也彆閒著,這話,我是問我們人。”
祝維流被點名,懶懶舉了一下手。
我有在聽。
商辭經過謝原這麼一梳理,也從剛才的尷尬局促中走出來,臉色漸漸深沉。
謝原見兩人都認真起來,這才緩緩道:“我們假設,逃離宮中的懷玄道人,並未就此隱跡,如果他賊心不死,還妄想有卷土重來的一天,試問,他該如何辦?”
商辭:“錢。”
祝維流:“從宮中盜走財物,以此為基石,經營黑市,聯合地方官貪汙。這也是最重要的,乾什麼都得要錢,打仗尤其要錢!”
謝原補充:“人手。”
商辭背脊一直:“從貧苦百姓下手,讓其心甘情願追隨?或是黑市招攬!”
謝原:“說的都不錯。”
祝維流不由坐正,神色都變了:“這攤子,是不是鋪得太開了?”
謝原:“假設而已,如果連最糟糕的情況都能想到辦法應對,那麼剩下的其他情況,不也無所畏懼了嗎?”
祝維流:“那還有……”
謝原:“有了錢,有了人,最後,便是機會了。”
夜雨不停,人一直談到深夜。
散去時,祝維流打著哈欠先回了房。
話是在商辭房間談的,謝原起身離開時,商辭忽然叫住他。
“我原以為,此次回來,可以重新爭取到安娘,沒想到,終究是晚了一步。”
“謝原,我今日既然選擇和安娘坦白,便知自己已不再是她心中那個值得付出的師兄,我以後,不會再乾涉你們。”
謝原已站在門口,聞言,眼中劃過一絲狡黠的厲色。
他轉過身,“有件事情,歲歲沒告訴你,但我覺得,你還是知道些比較好。”
商辭有不好的預感:“什麼?”
謝原沒急著說,他想了想,道:“北山與世無爭,在那個比殘酷世道要乾淨純粹的多的學堂,你可以憑自己的努力掙得名氣與青睞,可以憑能力超越很多人,歲安喜歡上了那樣的你,而你心心念念想要追回的,同樣是昔日裡的自己。”
“你之所以不敢麵對自己和裴愫的事情,不過是怕歲安眼中從前的你不複存在。”
“可是商辭,從多年前那個夜晚,歲安站在窗外,淋著雨,眼看著你將另一個人擁入懷中起,她心裡的商師兄,就已經死了。”
商辭瞳孔再震,且比前一刻被謝、祝二人同時聽到心聲的反應更大。
“你、你說什麼?你……”
“你知道,我沒有撒謊。”謝原彎唇:“你現在知道,自己以前的愚蠢,甚至是你今日自以為剖心泣血的陳情,有多可笑了嗎?”
商辭險些站不住,眼眶瞬間紅了。
她知道,她早就知道了!
這麼久以來,她竟然一個字都沒提,以至於他一無所知,還想著掩飾!?
“還有。”謝原眼神輕垂:“其實,早在見到你之前,我就已知道有你這麼個人。”
商辭今日受到的震撼太多,以至於此刻他都不知還有什麼不得了的驚喜在等他。
謝原收起那一絲惡意的攻擊,語氣平和起來:“雖然你做了很混賬的事情,卻還想在歲歲麵前維持自己昔日的形象,令人不齒,但歲歲,從未說過你半句壞話。”
“無論在你眼裡,李歲安到底意味著什麼,但在她眼中,你隻是一個,她曾經認真的喜歡過,但最終因為不合適,所以走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