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謝原的愛子之情過於濃厚,與他相熟者無一不知。以至於小恒郎滿月擺酒時,眾友人結伴而來,一心想瞧瞧謝元一的好大兒到底有沒有三頭六臂,否則怎麼把這親爹的心栓的死死的呢!
段炎手一揮,同友人放話:“都彆跟我搶啊,今日我得和小恒郎好好談談,關於怎麼治住他爹,他應當最有想法!”
幾個友人笑而不語,段炎正要開口,忽覺身後一陣勁風襲來,他本能拆招,擋住了謝原快準狠的攻勢。
謝原:“你要治誰?”
段炎咧嘴一笑,兩方同時收勢,這時,院中女眷那頭傳來一陣熱鬨聲。
歲安剛出月子,趕在孩子滿月酒之前,終於如願的沐浴更衣,洗去連日來的渾濁,換上剛剛做好的新衣裳,光鮮甜美的抱著小恒郎出來見人。
今日是小恒郎的滿月宴不假,但是身為女人,總有女人更關注的地方。
比起精神奕奕眼睛又大又圓的小恒郎,歲安的狀態同樣非常惹眼。
女子生產後,即便再注重保養,也會有一些疲老之態,尤其顯現在眼睛和肌膚上。
可歲安這月子也不知是怎麼養的,人精神不說,且膚白眼亮,哪怕她即刻卸了高髻換下華服,作小姑娘家打扮也是瞧不出破綻的。
“年輕幾歲果真是不一樣。”
“她今年還沒雙十吧?”
但凡生過孩子的,見到歲安的狀態,無不羨慕。
小恒郎好像感受到了大家對母親的羨慕和讚美,在母親懷裡熱烈的揮動小拳頭,以示讚同。
若說歲安得到的是十成的讚美和羨慕,那謝原這頭就是完全不同的調調。
“老謝,你要好好保養了!”段炎拍了拍謝原的肩:“你若不說,我都以為抱著孩子的是你妹子。二十一出頭,那就是奔著而立之年去了,等你過兩年蓄個須,再在官場上沉浮幾年,興許就不是妹子,是侄女了!”
謝原抬手掐住他後頸:“你找練呢!”
段炎縮著脖子“呀呀”叫,周玄逸和陳瑚但笑不語,看戲看的十分自在。
這時,盧照晉過來了。
他是和妻子嚴氏一道過來的,因嚴氏懷著身孕,今日人又多,盧照晉少不得要分心在妻子那邊,時不時過去看看。
“元一,”盧照晉一開口,略顯赧然。
謝原不知原由,正色道:“怎麼了?”
盧照晉想了想,認真的問:“尊夫人在孕時,是如何養的?”
謝原挑眉:“怎麼說?”
盧照晉攏拳輕咳,不好意思的同他解釋。
原來,嚴氏剛才和幾個相熟的女眷一起去看孩子,瞬間就被小恒郎漂亮的眼睛勾住了目光。
那雙眼睛又大又圓,黑白分明,看著你時,你都會忍不住跟著他笑,看的嚴氏眼饞的厲害。
這時,幾個有經驗的婦人聚在一起,討論起吃什麼能讓孩子的眼睛漂亮,吃什麼能讓毛發光澤濃密。
嚴氏立刻被吸引過去,裝作不經意的聽了好些。
不過,既然是討論,有人說有用,也有人說沒用,嚴氏聽了半晌,並不確定那些食補是否有用,心念一動,便讓盧照晉來和謝原打聽。
左右他們相熟,這點小事不在話下。
可等盧照晉問了,謝原卻懵了。
養?
懷孕初期就險些被她娘累掉出來,這是能說的嗎?
後期倒是養著了,可這小子儘在肚子裡作怪,讓她娘生出各種奇怪的症狀。
有時是趴在剛挖開的泥土坑邊聞土腥氣,有時被甜膩的花香熏的一整日都反胃吃不下飯。
還有歲安感官上的變化,讓謝原一度有氣無處發。
這種情況下,謝原很難說小恒郎是怎麼養出來的,在他看來,這場孕期,簡直就是一場拉鋸戰。
末了,謝原索性將歲安平日裡愛吃的說了一遍,以及孕期一些特彆留意的事項說了說,不想盧照晉聽完,笑道:“謝元一,我也是仔細打聽研究過的,你說的這些再尋常不過,敷衍我呢?”
不等謝原解釋,盧照晉已不指望他了,擺擺手,一本正經道:“行了,我也不問你了,稍後我親自去問小恒郎。”
謝原扶額一笑。
小恒郎作為今日的主角,才抱出來溜了一圈,身上便掛滿了小金鎖小金鐲。
孩子畢竟還小,沒法掛這麼多笨重之物,所以走完一圈後,孫氏親自將小孫兒抱回去,除了身上的重物。
就在歲安與剛剛有孕的魏楚環說起孕期注意事項時,府上來了貴客。
太子與祝家姑侄登門,不止帶來小外甥的滿月禮,還攜了一道聖旨。
滿院熱鬨瞬間沉寂,眾人齊齊下跪迎旨意。
太子將甚至遞給祝維流,讓他宣讀。
祝維流上前一步,大方接過。
這是一道冊封聖旨——靖安長公主之女、謝氏長媳李歲安平亂護駕、鏟除逆賊,充國庫、倡修書,功不可沒,今封為嘉儀郡主,附一批賞賜,以示嘉獎。
這道聖旨,令今日登門的賓客無不驚詫。
當年長公主千辛萬苦誕下李歲安,所有人都以為這少女會榮寵加身,結果猜想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