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她不想做。
她現在隻想多活一點時日。
既然最終依舊會死,為什麼不讓她活些?
江見晚低頭不看雲橫。
可是,一想到向來疼愛她的人,她的心更是疼。
她也不想她們死。
耳邊忽動,屋內有聲音傳出。
少婦聲音低啞,和裡麵的人在商討些什麼。
“這外邊,怎麼瞧著不像咱這的?”
“是咧,是不是仙人?”
“那個仙人好像受傷了。”
“要不咱讓她進來?”
“不行不行,這萬一是魔變的,就完了!”
見他們一直沒有討論雲橫,江見晚疑惑地朝他看去,雲橫依舊書生模樣,甚至還捧起一本書。
感覺到江見晚看來,雲橫丟下一句話:“你必須在這裡,與神骨契合。”
“如果我不呢?”江見晚輕聲道。
隻是雲橫沒有回答,耳邊的聲音也是安靜片刻。
她明明還沒有和魔族對上,但全身早已是傷痕,她此刻也無法站直。
不一會,門打開的聲音伴隨小心的步伐,逐漸靠近自己。
“這位仙人,要不去屋裡坐坐?”
江見晚看向少婦,眼圈第一次泛起紅,她也問了溫川謹那句話:“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看你這個模樣,不像是壞人哩。”少婦溫和道,“快進來!魔還沒到這裡。”
她勉強起身,手臂上的魔氣和心口的鈍痛雙重交織,又逢靈力絞痛,和神骨呼應,更是刺骨疼。
她一時不穩就要再次傾倒,少婦眼疾手快穩住,然後領她進屋內。
裡麵是溫馨極了的小屋。
簡單的家具,男人手上抱著一個小孩子,睡得酣甜,瞧著才出生幾月,男子有些不太待見她。
但見她進來,還是冷了一碗水給她,道:“喝吧,家貧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謝謝。”江見晚小聲道。
少婦笑嗬嗬道:“你是仙人吧?怎麼如我們一樣,害羞嘞。”
江見晚手一頓,她輕輕扯出笑,她模樣乖巧,杏眸一彎,就叫人心軟。
“修仙不好修吧?”少婦一股倒騰,勉強熱了一碗清湯麵,然後給江見晚。
男人心很不滿:“你做撒?我們吃的就不多了,人修仙的哪吃東西?”
少婦示意他聲音輕點,指了指孩子,輕聲道:“那哪有讓救我們的餓著肚子,總得飽著肚子去打魔族。”
熱騰騰的霧氣掩住江見晚的表情,她怔愣好久。
她又想到阿爺了。
阿爺也常會煮麵給她吃。
‘見晚,吃完才能有勁!’
慈愛的阿爺,常常笑著看著她。
阿爺撿她,撫養她,為她取名。
一直拿她當孫女看待。
可那一次,仙梯上血跡可長了,而她稚童心,不懂死亡含義,以為阿爺隻是累了。
她也不懂仙梯儘頭是什麼,她聽阿爺說,要一直爬,不回頭。
可阿爺一開始就知道,那時的她就像木偶人,說什麼就做什麼。
此時遲到許久的情感總算到來。
阿爺,你疼不疼?
我好疼。
江見晚施了一個掩麵術,遮蓋自己的情緒。
隻是,她吞咽下去的滿是血腥味。
沒關係,她味覺敏感,這碗麵很好吃。
“呀,仙人,我好像忘記放鹽了。實在是沒錢買,仙人要是嫌棄淡了,我再找找。”
婦女忽地驚呼,又壓低聲音,歉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