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覺緩緩回到這具身體,肚子還在疼,不止是肚子疼,產道也疼。
她伸手摸自己的肚子,平了。
原本寄居在身體裡的另一個生命,被取走了。
她已經哭不出聲,眼淚潺潺地順著眼角流下來。
周彥辰似有察覺地醒了過來,看著她,嘴唇嚅動了幾次。
最終隻說了“對不起。”
第二天江丹瑜的父母趕過來,他就沒有再出過麵了。
江丹瑜抱著自己蒼老的媽媽,泣不成聲。
為什麼啊?為什麼人總是會變?
為什麼在婚姻中也不能專一,不能信守諾言。
如果還想玩的話,為什麼要問她願不願意跟他結婚。
他連一個像樣的儀式都沒有給她,隻是在微信上問了一句,江丹瑜就答應了。
現在看來,是她賤。
是她太廉價了,不值得被尊重。
後麵她父母為她爭取到了一輛車,家裡開的那輛奔馳c260l,和三十萬的賠償。
條件是和他離婚。
房子彆想分,現在房價都漲到八萬多了,一套房子她一輩子也買不起,不用去奢求那套房子,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她什麼都不想要,如果真的想要什麼的話,她想要他和她一樣痛苦。
如果他也能體會一下孩子從身體裡被人攪碎掏走的感覺,如果他也能體會一下被愛人背叛的痛苦,那該多好。
在醫院住了幾天之後她就被接回出租屋了。
那個家已經不算是家了,她的東西他都已經打包好放到了出租屋。
他知道她家那邊風氣不好,這樣回去她們一家都抬不起頭來。
離婚協議也已經簽好了,沒什麼好挽留的。
她渾渾噩噩,每天大概能睡個三四個小時,其他時間都在想他,想那個未曾謀麵的孩子,想一切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她悄悄打電話給他。
他接了。
她開始的語氣還像個正常人,後麵開始破口大罵,什麼難聽的都罵出來了。
憑什麼他們可以安睡,憑什麼留她一個人在痛苦的絕境裡掙紮,她走不出來了啊。
一開始他還接她電話,讓她發泄。
後麵不再接她電話,或者接了也隻是用一種冷淡的語氣跟她說:“你喝醉了,你該睡覺了。”
她裝作已經很好起來了,一個月以後送走了父母。
可是她得了厭食症,每次吃兩口飯就開始惡心,想吐。
每次都是強忍著吃上幾口,勉強續著命。
一個月,她輕了十五斤。
她和普通女孩一樣,總是喊著減肥減肥,可是沒有一次成功。
這是唯一一次成功。
她笑起來,卻又覺得確實很可笑,竟然是因為這種原因。
她酗酒,抽煙,身體越來越糟糕。
公司給了她這麼久的假算是仁至義儘,她回去上班。
瘦是瘦了,卻像個鬼一樣,沒有一點血色,濃黑的眼圈讓她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她甚至有了幾根白頭發。
公司早就把這件事傳開了,每個人在她經過之後都會竊竊私語。
“你看到了嗎?好可憐啊她,孩子也掉了,老公也沒了,人還變成這樣……”
怎麼會這樣呢?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不就是離婚了嗎?不就是流產了嗎?世界上經曆過這些事的人多了去了,為什麼隻有她一個人熬不過啊?
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那天,她給自己畫了一個妝,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可憐。
可是……卻更像是個小醜了。
沒有東西能掩蓋她的疲憊脆弱和蒼老。
周彥辰一直在回答工作人員的問題。
確定了感情無法調和,財產已經做好分割。
他簽了字。
江丹瑜也簽了字。
一人領了一本離婚證,就像當初領結婚證那樣。
出了民政局的門,他悶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江丹瑜搖搖頭,自顧自的走了。
那晚上,江丹瑜喝了很多酒,把結婚那天的照片和視頻看了個遍,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當晚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兩人結婚的那晚上,忙了一天,其實倆個人都已經很疲憊了。
江丹瑜壓在他身上,看著他的眼睛。
“今天我朋友們都在提醒我,你長得太帥了,要我把你看好,免得你出軌了。”
他笑笑,攬著她沒有說話。
江丹瑜不再注視他的眼睛,親吻他的嘴角。
“你要是不答應,哼哼。”
“就怎麼樣?”
“我就把你好兄弟們都睡一遍。”
像是在賭氣,又像是在開玩笑。
“反正他們看起來都很帥。”
“丹瑜,快起床了,要遲到了。”模糊中聽見周彥辰叫她起床,可是再仔細聽,卻又變了一個人。
她睜眼,看見刷牙的朱陸玉在拍她的被子。
朱陸玉,她的……大學室友?
她坐起來。
四周已然變成了大學宿舍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誰能想到本文靈感來源於作者的真實經曆呢笑死
老規矩,一百個小紅包送上,希望大家看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