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的房間中。林路坐在書桌前複習,黎星若坐在他床邊。她的坐姿倒是挺矜持的,隻是挨著床尾邊的一角坐著,小短褲下的白皙雙腿並攏收在身前,大眼睛時而看看書桌前林路複習的背影,時而又打量一下他房間的環境。
心情漸漸放鬆了一些,也許是床過於柔軟,她挺直的腰杆也慢慢放鬆了,還挪了挪小屁屁,往裡麵再坐一點。
他的床鋪確實挺亂的,雖然黎星若也沒有疊被子的習慣,但也不至於像他丟的那麼亂,不隻是被子亂成一團兒,他的不少衣服也都隨便丟在床上的,這些衣服倒是乾淨的,隻不過懶得收進衣櫃裡,他要坐椅子的時候,衣服就丟床上,他要睡覺的時候,衣服就丟椅子上,大概如此循環。
這整得黎星若看著怪不得勁兒的,於是把手裡的檸檬茶放床頭櫃上,起身彎腰給他疊衣服,一邊疊著衣服,一邊還忍不住嘮叨。
“你這衣服乾不乾淨的呀,怎麼丟的滿床都是!”
“……乾淨的,收進來忘了疊。”
“哼,我看你哪裡是忘了。”幫他疊著衣服的過程,讓她暫時忘記了某種曖昧的房間氛圍,這個模樣的她,真就是為笨蛋弟弟煩心的姐姐了。
黎星若手巧,疊衣服的速度超快,而且疊的又好,除了他的褲衩以外,每件衣服都疊的整整齊齊,最後再蓋在他那兩條褲衩上麵。
見床單有些亂,她又幫他重新扯平整,枕頭套是洗了還沒換上去的,她便又在床邊坐下來,抱著他的枕芯,替他把枕頭套換上,四角整理平整,再伏身放在床頭中央。
他的房間窗簾是拉開著的,四點多的夕陽光從窗戶斜角處落到床尾的一角,小肥貓就一邊吹著空調,一邊窩在床上曬著這一角的陽光。
陽光把房間照得通亮,隻剩空調機低低的聲音以及書桌前他在草稿寫寫算算的沙沙聲。
黎星若更加放鬆了,她坐在床邊上,雙手撐著床鋪,身子微微後仰,就這樣看著他複習,覺得時光靜謐又溫馨。
不知不覺的,她抖掉了腳丫上的拖鞋,在床邊盤腿坐起來了。又過了一小會兒,她往床裡麵再挪了點位置。
再過一小會兒,她已經坐到床正中央了。這個位置有點尷尬,想伸腿兒,小腿兒又懸到床邊外,想靠牆,牆又離著好遠。
於是又挪啊挪,直到坐在了床的最裡麵,她柔嫩的肩膀靠在了牆上,在空調房待久了有點冷,她又把他的被子蓋在了她的白皙雙腿上,手裡沒彆的東西抱,她就把小肥貓抱在了懷裡。
小滿要曬太陽,從她懷裡跑出來了,她就隻好將他的枕頭拿過來,抱在了懷裡。
期間啥事沒乾,這小半個鐘來,她連手機都沒看一下,愣是沒覺得無聊。
這會兒靠在了牆上,溫暖的被子蓋著腿,吹著空調抱著枕頭,她更感覺愜意了,藏在被子裡的小腳丫俏皮地動啊動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肆無忌憚地看林路複習的背影。
換做是剛進他房間裡的那會兒,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跑到他床上,以這種親密的姿態安心呆在他房間裡吧?
事實上即便是現在,黎星若也並未有太多察覺,仿佛一切就順其自然地這樣變化了,她坐在他床的最裡麵,仿佛被安置在應有的位置上似的。
在這樣靜謐的午後,她的肌肉神經也鬆懈了下來,思考像是被海浪拍打上岸的水母,軟趴趴地癱成一片。
糟糕,待會兒該不是要在他床上睡下了吧?!難以想象自己竟然會在某個男生的房間裡這般放鬆,話說,剛進來的時候,我在警惕什麼去了……意識到身子與牆壁之間的夾角開始變大,黎星若清醒了一些,忙止住了往下滑的動作,蹭蹭地重新靠牆坐直身子。
繼續看林路的背影,她發現林路怎麼都看不膩,他的任何細微小動作小表情,都能讓她感覺萬分有趣。
偶爾會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盯著他看了太久了,於是就不看他了,看向他掛在房間裡的畫。
這些都是他的得意作品,她看啊看,總覺得這些畫比不上林路給她畫的那幅。
於是心裡就好開心呀。覺得林路不但給她畫了畫,而且還是他畫得最好的一次。
果然林路說的沒錯,他的姐姐度已經很高很高了,所以這是她的功勞麼?
要是林路以後談了戀愛,或者結了婚,他給愛人畫的畫,會不會比給姐姐畫的畫更好呢?
一定會的!想到這兒,小姑娘心裡竟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股嫉妒心和鬱悶感,感覺自己這個姐姐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保了。
話說,這樣對弟弟有強烈占有欲的姐姐,真的沒問題麼……雖然嘴上她知道要說‘弟弟找到喜歡的人啦,姐姐好開心’,但心裡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呢!
她想著事情,對身體的控製就放鬆了,於是漸漸從牆邊滑了下來,不知不覺地橫躺在了他的床上。
她蓋著他的被子,抱著他的枕頭,看著天花板回顧曾經,想要找出什麼關於答案的蛛絲馬跡,事實上她連該問自己什麼問題都不知道,又怎麼去找答案呢。
他的床好軟乎,被子也好舒服,枕頭的大小抱著剛剛好。黎星若翻了個身,把臉埋在他的被子裡嗅嗅,竟然覺得味道挺好聞,覺得他的被子也好棒,都快比得上她的小被子了!
直到感覺床鋪一陣動靜,一聲悠長地歎息聲從身後傳來,側躺在床上的黎星若驚了一下,連忙半撐著身子起身往後麵看——林路不知道什麼時候複習完了,這會兒更跟她一樣,橫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臉疲憊的樣子。
“你、你躺我床上乾嘛?”黎星若驚道,也許是剛剛躺得太舒服,也許是林路躺在她身邊太刺激,她竟一時半會兒忘了自己在哪兒了。
“……”林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他已經想好了黎星若諸多的開場白,唯獨沒想到這個,搞得自己都被她問得有些懵。
“快走開啦,害不害臊啊你……”
“等等……!如果我沒做題做糊塗的話,這不是我的床嗎?”
“……”你的床很舒服,姐很喜歡,但你的提醒,姐很不喜歡。剛剛胡思亂想了奇怪的事,現在又出了糗,黎星若害臊得隻想鑽進被子裡躲起來才好的,可偏偏床是他的床,被子也是他的被子,就連懷裡的枕頭都是他的枕頭,讓她有些無處可躲。
好在林路閉著眼睛在安息,黎星若便隻當這個弟弟已經死了。她紅著臉不動聲色地從被窩裡鑽出來,盤腿坐在床上回顧自己的人生。
“你、你的習,複完了?”
“……這算是一種新穎的問法嗎?”林路忍不住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她已經盤腿坐起來了。
“聽得懂就行啦,哪那麼多要求。”
“複完了,好累,我要躺一下,星若姐你不躺了嗎。”
“我又不累。”傻瓜才躺他身邊呢,萬一他睡著了,翻身的時候摟了過來咋辦?
她可推不開他!林路果然翻身了,她警惕地看著他,小手抓緊懷裡的枕頭,準備隨時拍醒他。
不過林路並沒有湊過來,他隻是翻身側躺著,很老實地蜷縮著雙腿,因為平伸雙腿的時候,他的腿都要橫到床邊外了。
黎星若就覺得他好長呀,床寬一米八,她橫躺的時候,腳就懸不到外麵去。
覺得兩人似乎靠得有點近了,小姑娘就挪了挪身子,盤腿坐到了另一邊,跟他麵對麵,這樣他就沒法伸手摟到她的腰了。
可林路總是表現得很老實乖巧,於是她每次警惕完之後,都有些自責,覺得是自己胡思亂想太多,弟弟又怎麼會欺壓姐姐呢?
於是補償性地,她稍稍離他坐近一些。
“星若姐。”
“乾嘛。”黎星若看著他的臉,他睜開了眼睛,手臂曲肘墊在腦袋下,側躺著微笑看她。
“鐘晴學姐她們為什麼叫你若寶?”
“因為我們關係好啊。”
“那我也可不可以叫你若寶?”
“……”黎星若沒好氣地抬起小手拍一下他的腿:“想什麼呢,若寶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的。”
“鐘晴學姐她們今天過來,是不是以為我在跟星若姐談戀愛啊?”林路看著她問。
姐姐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有些小緊張道:“她們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