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錯,星若姐的校服要好好留著喔。”
“……我好像看到了你齷齪的想法。”
“我可什麼都沒說!”
林路像是尋寶似的,尋找著黎星若成長的痕跡,從她的房間又逛到了書房,看著她以前用過的課本,星若姐還真是厲害呢,從小學開始,成績就好得不行,他看到了她以前的作業本和試卷,紙張隨著時光的沉澱也已經開始泛黃了,那一枚枚笨拙可愛的字跡,還有她讀書時獲得的所有獎狀,還有學生證上的老師寄語……
在書架上,林路還發現了她的幾本相冊,原來童年時候的星若姐居然是留著小子一般的短發的,看著像個小男孩似的,長得醜萌醜萌的,然後到了初中之後,她就漸漸長開了,也留起了長頭發,到了高中的時候,頭發又剪短了一些,變成了齊肩,然後到了現在,頭發的長度都到腰間了。
從她的這些物品和相片裡,林路看到了這位鄰家姐姐成長的所有細節,於是星若姐在他的眼中就越加真實起來,他好似看到了她的整個生命,感歎於這樣一個可愛的姐姐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
大概這便是此番梁溪之行最大的收獲吧,林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覺自己融入進了她的人生旅程裡。
“哎呀,不許看了!醜死了!有什麼好看的!”
“沒有啊,星若姐可愛得很。”
黎星若撲過來,搶走他手裡的相冊合上放回原位,不給他再看了,總感覺會是一些黑曆史更多。
看看時間,也已經快下午三點鐘了,本來說要休息的,可這會兒兩人都精神奕奕,就算是躺在床上,也絕不會乖乖睡覺。
黎星若打開抽屜,拿出來電動車的鑰匙:“走吧,姐姐帶你在梧桐鎮好好逛一逛!”
“真的假的,星若姐認識路嗎?”
“收起你那看不起人的話!在梧桐鎮裡,我閉著眼睛都不會迷路!”
帶著晚點給爺爺奶奶的手禮,黎星若鎖了門,帶著林路一起騎著她這台中獎中來的星若號電動車逛起了梧桐鎮。
作為導遊的她負責騎車,林路則像個背包似的粘在她身後,電動車慢慢悠悠地騎著,他好奇且認真地看著這座她長大的小鎮。
“這邊便是市場啦!”
“好熱鬨!”
“過節嘛,平日裡這個點就很冷清了,像過年什麼的,就很熱鬨,去外麵工作的人都回來了。”
黎星若熱衷於帶林路去逛小鎮上有她獨特記憶的地方,比如這家理發店,她告訴林路小時候都是在這裡剪頭發的。
“老板是不是隻會剪平頭?”林路好笑道。
“咦,你怎麼知道。”
“我看星若姐小時候經常剪超短的頭發啊。”
“……你懂啥,頭發短好打理!”
“這個是星若姐以前的中學嗎?”
“對啊,姐當年可是學校第一名!”
“真厲害。”
“看到校門口的這個小文具店沒,開了三四十年了,從我爸上中學那時候就一直有了。”
“老古董啊!”
“嗯哼,差不多吧,還有這個糖水店,裡麵的糖水很便宜的。”
“那星若姐豈不是天天去吃糖水?”
“哪能!那時候都沒有多少零花錢,一個星期就十塊錢,我還要買筆買本子呢!”
“咦,這是黎叔的五金店和陳阿姨的服裝店嗎?”
“誒,你能認出來?”
“星若姐之前說的啊,黎叔和阿姨的店相鄰,現在這兩家都關門,一猜就猜到了。”
“哼,是小鎮太小了!”
是啊,梧桐鎮真的很小,不過林路卻感覺很豐富,走在其中有種連時光也一起慢了下來的感覺,看到的各種小店有近半以上都是開了十多年之久的,在日新月異的時代背景下,這些小店的招牌甚至都沒有換過,妥妥的一店傳三代。
花了小半個鐘,兩人就把梧桐鎮給逛完了,或許在以往他自己來到這樣的一個小鎮,林路可能不會有絲毫波瀾,但恰恰這是生她養她的小鎮,有她的那份情感加持下,林路倒是逛得津津有味的,他會幻想著小小的她行走在這樣的小鎮中,遇到什麼人,會說些什麼話,生活的點點滴滴,一筆一劃地描繪出來現在的她。
離開了小鎮,黎星若載著他騎著電動車行駛在回村的鄉村小道上,下午四點多這會兒,天空飄來幾片白雲,會帶來一朵大大的陰涼,兩人便騎行在這朵雲的影子下。
鄉道的兩邊是廣闊的田野,放眼望去是隨風飄揚的水稻,綠油油的一大片,天空湛藍清澈,蜿蜒到很遠的小溪有潺潺流水,池塘邊漂浮著幾隻鴨子,偶爾會腳踏青波在水麵上閃動翅膀,歪著頭好奇地打量他們。
黎星若告訴他,現在種的這些水稻是第二季了,從六月份的時候種下的,現在已經開始抽穗,再過一兩個月就可以收割了。
“星若姐有割過稻穀嗎?”
“有啊,不過很累的!現在大部分人家都是租收割機來割了,村裡還搞了個項目,讓城裡人體驗割禾,去年還來了好多城裡人體驗呢。”
“這不就跟摘草莓、摘柑橘一樣麼,要自己交錢去摘,完事兒還得按斤算價錢,還貴……”
“對啊,你可千萬彆那麼笨去體驗,要被村裡人笑話死的,交錢去乾農活,閒得慌。”
“我不割禾,等秋收的時候,我帶畫板過來寫生。”
“唔,那風景確實是不錯的。”
電動車開進了村子裡,黎星若指著某座兩層小樓,那裡就是她爺爺奶奶住的地方了。
門口停著兩台車,還有黎叔和阿姨騎過來的那台電動車,小院的門開著,遠遠的,林路便聽到了小院裡的熱鬨。
“我叔伯他們回來了!”
“完蛋,星若姐我又有點緊張了。”
“人有點多,反正我叫啥你跟著叫啥就是了。”
兩人下了車,提上手禮,並排著一起走進了院子裡。
林路猜的沒錯,院子裡真的好多人,雖然也就十來個,但在他的眼中卻是烏泱泱一片似的,隨著他跟黎星若一塊兒走進來,院子裡的眾人便齊齊停下了交談的聲音,十多雙眼睛一起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其中的兩個老人,林路能猜出來是黎星若的爺爺奶奶,還有兩對中年人和婦人,估計是她的叔伯和嬸嬸了,然後還有一個比黎星若大一些的青年,估計是她堂哥,那個看起來高一高二左右的女孩子,大概便是黎星若的堂妹了。
“小若小林回來啦,你爺爺奶奶和叔伯他們正聊著你們呢,回來的正好,小若你給他們介紹介紹!”一旁的陳英萍先開口笑道。
林路雖然心情有點緊張,但表現得還是很淡定的,在黎星若介紹之前,他也不怯場,麵帶陽光爽朗的笑容,朝看過來的眾人輕輕點頭示意。
一旁的大伯也連忙搬了兩張椅子過來放在茶幾邊給他倆坐下,三叔也開始拿杯子斟茶,爺爺奶奶有點老花眼,也是麵帶微笑地微微探身想要看清這小夥子的麵容。
“他、他就是林路。”
顯然,比起在自己小家裡,在這樣的大家庭裡,黎星若比林路還要緊張害羞一些,跟大家介紹完林路,她又跟林路介紹自己的家人。
“這位是我爺爺。”
“爺爺好!”
“奶奶。”
“奶奶好!”
“誒好好,小夥子個子真高哩!”
“大伯。”
“大伯好!”
分彆跟各位親人打過招呼問聲好,彼此間便算是認識了。
這一大家子都很熱情,倒也不用林路去想什麼話題聊天,大家都會主動地問他問題,林路隻需要大大方方地回答就好了,很多時候也不需要他回答,因為一旁的黎叔和陳阿姨會幫他們回答,他和黎星若就隻負責當個氣氛組笑笑。
“我說阿華,你看看小若都帶男朋友回家了,啥時候輪到你帶個女朋友回家給大家看看啊?”
“……我這不是在找呢嘛!”
聞言黎星若也隻好在心裡跟堂哥說聲抱歉,堂妹我不是有意背刺華哥你的!他們不催你的話就來催我了!
“對啊對啊,華哥你也趕緊找個女朋友了!我還想看看我未來嫂子長啥樣呢!”黎星若還補了一刀。
還真彆說,從被催婚大軍叛變到催婚大軍,這種感覺你還真彆說!
堂哥頓感頭大,怎麼突然間小若就脫單了呢?小堂妹又才上高一,這不純純剩他自己孤軍奮戰了嗎!
比起中午那頓飯來,晚上這頓飯就熱鬨多了,大家圍坐在一張巨大的圓桌旁,桌上滿滿當當的佳肴,爺爺奶奶平日裡自己呆在家裡冷冷清清的,今天見這般人齊,若若還帶了男朋友上門,心情也格外高昂。
“小林啊,當自己家,千萬彆客氣哈。”
“嗯嗯,好豐盛啊!”
長輩們太過熱情,林路吃得肚子都鼓起來了,還陪著爺爺黎叔他們喝了兩杯小酒。
晚飯後,月色也降臨了下來,奶奶開始忙活著拜月光,林路和黎星若也一起去燒了香。
堂哥阿華還整了幾個孔明燈,叫上林路黎星若還有小堂妹一起去外麵放燈玩兒。
燭火映照著兩人的臉龐,林路和黎星若共同舉起這盞孔明燈。
“星若姐許願完了嗎?”
“好啦!放!”
載著兩人願望的天燈悠悠飄起,在月光的映照下,劃開一道深邃而美麗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