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雲馮妙在旁,邱盈兒執筆,王文至默立等候。
隨著馮雲一句句低聲在邱盈兒耳邊,邱盈兒麵色漸漸漲紅,筆下的字也是越寫越若遊龍。
當最後一個字寫完,邱盈兒長長的吐了口氣,似是此時才能喘過氣來。
其他的郎君們遠遠的看著,看到邱盈兒的神色變化隻恨不得化身成那筆那墨。
不知那詩詞是何等之震蕩穹宇?
而後他們又看到那位今科必然榜上有名,名列前茅的王家大郎君看著那張寫滿了詩詞的紙張,呼吸急促,眼中泛紅,雙臂發抖,儼若癲狂。
“王家大郎君,快念啊!”
“是啊,快念!”
“我等已經等不及了!”
“……”
真真的催促不停。
王文至也總算是恢複了鎮定,長吸氣息,一字一字,擲地有聲。
“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可憐白發生。”
四周的人聲漸漸熄落,遠不知何為“戰”的女郎們也都沒了聲音。
不過寥寥數十字,她們好像看到了一幅幅她們此生從沒有看到過的畫麵。
有慘烈,有豪情,有英勇,也有白發生的不甘。
在場的郎君們更是隻覺熱血沸騰,一個個的麵色漲紅,口中吟誦。
連提南興都恍惚的雙目失神,像是失了魂兒。
王文至更是忍不住再誦一遍。
……
一旁的馮妙臉上紅的像是熟透了的柿子,拉著馮雲,連呼吸都快冒出煙兒來,隻喃喃道:“祖父威武。”
馮雲唇角輕彎,淺笑盈盈。
同一首詩詞,作者不同,感受自當不同。
如今作這詩的不是那個臨到身死仍壯誌難酬的辛某,而是她的祖父!
雖然當初她背這首詩詞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感覺,就是為了拿分……
但現在證明,曾經的努力值得!
“雲妹妹,國公爺這首詩極好。”邱盈兒壓低了聲音,激動的聲音還在顫,“雖已耄耋之年,卻仍意為君舍身不惜。若此詩傳出,必可傳揚天下。”
似乎就是在印證邱盈兒所說不差,王文至大聲呼喊:“有此詩詞在,文先前所作不過雞肋。”
“不錯,有此詩在,百年內論戰詩,再無可出其右者。”
“國公爺雖年邁,豪情尚在,不愧為國之基石。”
“……”
一時群情激烈,恍惚的好像這裡不是清池會,而是少年郎君們所在的詩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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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寺上。
老鎮國公忽的身上一冷。
窗外空無一物,可就是好像有什麼看不到的東西往他這邊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