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武勳眾人忍不住往鎮國公世子父女那邊瞧過去。
這父女兩個越說聲音越低。
到底是在說什麼隱秘?
“你是說六大家?”世子聲音小的連馮雲都險些聽不到。
馮雲:“隻是猜測。”
“你祖父怎麼說?”世子問。
馮雲望著眼前這位她曾經以為最為高大的父親,問:“祖父身體不適。”
世子眼中瞬間的浮上淚光,麵上那道毫不遮掩的刀疤隱隱抽動。
“我知道,可你祖父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若是家裡離不開你祖父,是不是他老人家還能再撐些時日?”
聞言,馮雲的心口一陣抽痛。
她誤會了她的父親。
她的父親仍是最高大,胸膛最堅實的父親。
馮雲轉過四周,遮掩眼中的濕痕,卻在不遠處熟悉的位置上沒有看到大兄。
“大兄去哪兒了?”馮雲問。
世子聽出了馮雲喉嚨裡的哽塞,沒有挑破,也跟著扭頭看去。
“剛才還在。”
“大兄昨兒晚上就過來了,也不知道是什麼要緊事。”
世子皺了下眉。
……
躬耕禮畢。
滿朝文武隨太子殿下回京,各自強忍著辛苦酸痛,偷偷的把某位罵了幾遍,臉上還是恭維之色。
陛下身體不適,後麵原有的賜茶歌舞免了,眾官員各自回府。
馮雲入宮,和新任禦林軍衛都尉耿進交替。
還有八日就是太子妃了,怎麼還能任禦林軍衛都尉!
大婚禮儀,各處都要籌備。
臨行前高德大監奉帝命送來了一架鳳冠,言是當初明妃大婚時陛下所賜。
帝心冥冥。
馮雲叩謝聖恩。
出宮回到鎮國公府,馮雲先喚了尤放:“去玉門縣看一看,若有事飛鴿傳書。”
“是。”尤放應諾離去。
雖說並無消息,但韓休傑信中所說的玉門縣,她委實不放心。
馮雲又問冬憐:“大兄回來了嗎?”
“沒有,世子也沒回來。”冬憐道。
馮雲瞠目。
……
宮中。
鎮國公世子震驚當場。
對麵,季子墨道:“邊塞傳書,玉門縣被圍,至少有五萬之眾,昨夜我已告知了令郎,令郎說曾看過世子寫下的實錄,以蠻族的習慣後續還會有援兵至少為三數,換言之至少二十萬大軍逼犯我大乾邊境,昨夜,本殿封五品都尉,往五城兵馬司調撥精銳。”
“為防京都內有奸察覺,耕禮後都尉已往玉門縣一行,一為探消息真假,二為前鋒,若有八百裡加急軍情送達,也能儘早整軍前往邊塞。”
“都尉也曾親曆戰事,此戰若起,身為鎮國公府兒郎,當仁不讓,這是都尉親口所說,太子妃名震大乾,都尉也不想落於後,身為兄長總不能寂寂,太子妃也說都尉文武雙全,若領兵必勝於她。”
…。。
“此番請世子前來,是想要問一問世子,若加急軍情送達,如何能更快的調兵援邊。”
馮誌昇咽了口吐沫。
太子殿下說了,也做了,兒子也走了,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就是這一套下來,這位年紀輕輕的太子殿下完全不像是剛回宮沒多久的雛兒,即便是前太子還在,怕也不及。
馮誌昇腦中恍惚的想到早先從女兒手中搶奪的糖果。
那當真是這位親手所做?
“世子?”季子墨看馮誌昇沒有反應,問,“是我哪裡做的不對?”
馮誌昇回神,道:“不,殿下應對及時,隻是臣想到今兒那丫,咳,雲都尉也提到了邊塞之事,就是沒想到竟會這麼巧。”
聽馮誌昇提及馮雲,季子墨唇角揚起淺淺弧度,先前臉上的沉靜之色如湖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