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後山。
鮭魚帶著一群邪瞳部落的孩子,翹著小屁股在那開墾耕地。
這是羅罹答應幫他們將獸血做成美食的條件。
羅罹將今天份的這些孩子分到的獸血收集起來,放上一些鹽,等血凝固後,開始煮湯。
這些獸血的確和一般的獸血不同,隱約能從中看到絢麗的光華,瑞光流淌,這是因為咒力十分充沛的原因。
煮一大鍋肉片血旺湯要不了多長時間,等將這些孩子從耕地上叫回來,羅罹才發現碗不夠。
隻得讓他們排隊,幾個人一批次,圍在桌子上吃。
鮭魚也在幫忙,給這些孩子盛湯,然後笑眯眯地也給他自己盛上一碗。
苦難中的孩子,自然知道怎麼在夾縫裡麵生存,他給每一個孩子少盛一口湯,剩下的就足夠他那份了。
開吃前,羅罹也遵守和負屭的交易條件,開始教邪瞳一族他從“石板”上學到的先祖智慧。
邪瞳一族的那幾個智者也在,邪瞳一族的人那麼多,羅罹不可能挨個教,隻能等這些智者學會了再去教他們自己的族人。
“吃飯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它是一個時代文明的體現,在先祖時代,被稱之為飯桌文明,我們之所以有彆於野獸和野人,是因為我們傳承文明,互相理解,懂得禮儀……”
“吃飯需要有儀式感,飯前先洗手……”
“筷子的使用是文化傳承的一種……”
羅罹現在有些像邪瞳一族的智者,傳遞生活的經驗。
羅罹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無論是老人,大人,婦女,甚至小孩都安靜了下來,眼睛中有一種名叫憧憬的光芒開始亮了起來。
以前邪瞳一族的智者也會給他們講一些東西,但羅罹講的卻是他們從來都沒有聽過的。
在羅罹看來,或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東西,但聽在其他人的耳朵中就完全不一樣了。
連一向高傲的負屭都認真了幾分。
因為聽不懂,所以充滿了探索的**,因為未知,所以憧憬和向往。
此時的羅罹,散發著神光。
文明之火在這個不起眼的小角落開始燃起,此時此刻誰也想不到,這一點火花最後能璀璨到何等程度。
野火能燎原,而它,能引領新時代。
教一群原始人拿筷子,也挺有意思。
有人拿著筷子表情莫名,這個筷子居然不僅僅是兩根木棍而已,它們居然存在這麼多難以言喻的意義。
有人還拿著碗偷偷地摸,這個叫“碗”的器具比他們的泥灌摸著舒服多了,這麼薄居然都不會碎,無論手感,外觀,還是使用的實用性都遠勝他們的泥灌不知道多少。
這可是從先祖的智慧中重現出來的器具,他們得多摸一摸。
羅罹看著表情越來越狂熱的一群人:“……”
或許這就是信仰的力量吧。
因為崇拜,所以恭謹,因為向往,所以執著,心中有信仰或許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在最惡劣的環境下,人類才能生存至今。
當然野習慣了的孩子,想要他們完全安安靜靜的也不可能。
前麵的孩子才圍著桌子坐下沒多久,後麵沒位置的就開始催了,“你們吃快點啊,該輪到我們了。”
“往嘴巴一倒就吃完了,快點快點。”
坐下的孩子回頭眼睛一蹬,“我都還沒開始吃,筷子也沒學會。”
再說,吃完了他也不起來,他要抱著碗一邊感受先祖的智慧一邊聽這個小族長講先祖的榮光。
先祖的智慧,哪怕聽都聽不懂,但他們就喜歡坐著聽,就不起來。
羅罹覺得,這些野孩子要打起來。
不過,有幾個智者在也輪不到他管。
羅罹給自己也盛了一大碗,然後開始吃了起來。
對於以前也隻是吃烤肉的羅罹來說,肉片血旺湯自然味道是十分不錯的,光是肉就細滑了不知道多少,他還在想著,要是有視頻裡麵的那些佐料,味道豈不是更好吃,都不敢想象那是怎樣的味道。
羅罹尚且如此,一群孩子就更彆提了,笨手笨腳地學著羅罹用筷子,然後再也停不下來。
他們現在嘗過了血旺肉片湯的味道,怕是再也回不到從前喝生獸血的時候了。
…
羅罹喝完一大碗後,沒多久,身體就開始灼·熱了起來,如同被點燃了一樣。
熱得跟個小太陽似的,邪瞳部落的孩子或許已經習慣了,隻是大滴大滴的汗水一個勁流,羅罹和鮭魚就不行了,羅罹還能忍,鮭魚是直接熱得在地上打滾。
這跟喝了熔漿一樣,熱死他了。
鮭魚的身體的確弱了一些,這和他以前艱難的生活有關,所以對獸血中的咒力承受能力要弱一些。
羅罹咬著牙,無論如何風扇得弄出來。
接下來幾天,羅罹依舊每天做血旺湯,喝上一大碗,多出來的事情就是每天偷偷躲在被子裡麵上電腦查資料。
風扇的原理其實和蒸汽抽水機的原理差不多,都是內能轉化成機械能。
蒸汽抽水機是由蒸汽推動活塞高速地進行反複運動,讓連接的連杆帶動轉輪高速旋轉,風扇隻需要將連杆帶動的轉輪改成扇葉就行。
羅罹一有空就開始用骨刀削木製的扇葉,旋轉的軸還是得用陶器。
鮭魚帶著那些孩子也幫著開墾出來越來越寬的耕地。
羅罹現在基本都呆在後山,因為他的那些穀子已經生根發芽,看上去特彆喜人,綠油油的一片。
他現在時刻都想看著這些秧苗,半刻都不想離開。
用了好幾天時間,羅罹的風扇也組裝得差不多了,為了安全,他還在扇葉外用樹枝編織了一個網狀的框,就算發生意外,扇葉脫離也能被阻擋在裡麵。
安全問題必須得考慮,畢竟他做的這些東西的確粗糙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