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泠的目光與蕭遠鶴的目光碰撞,她從容坦蕩,不卑不亢的樣子,倒是讓蕭遠鶴眼中多了一份欣賞。
但是很快的,這份欣賞就變成了惋惜。
蕭九泠沒有錯過這一抹惋惜,心中不由諷刺地笑了。
惋惜什麼?
父親是在惋惜,她不是男兒身嗎?
蕭九泠很想問出這句話,但早已知曉的答案,問出來又有何意義?
“送我一份功勞?”蕭遠鶴咀嚼蕭九泠的話。
他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她的解釋。
蕭九泠自認是了解自己父親的。
文人的清高他有,為官的城府也有,但偏偏能力不足,卻又總覺得自己是懷才不遇。
他此刻,更是把在官場中養出來的多疑,用在了自己女兒身上。
“巫藏節彙聚了比以往更多的人,我去了之後發現衙門裡的人根本無法應對可能發生的意外,所以才讓慶俞回來通知父親。”
“我隻想著,父親身為臨南府知州,若是在巫藏節上出了人命,恐怕父親也難逃責罰。”
“父親是家中支柱,萬不可出事。”
“當然,我隻是一個女兒家,也不懂外麵太多事。所以,我隻是讓慶俞把外麵的場景如實稟報父親,我相信以父親之遠慮,定然會知道如何做才是最妥當的。”
“若巫藏節一切順利自然最好,若真出了意外,父親及時處置,能否獲得上司嘉獎不好說,但起碼責罰是不會有了。”
蕭九泠緩緩地解釋著自己的行為,字字句句都是為了這個家考慮,為了蕭遠鶴考慮。
等她說完後,嚴氏看她的眼神都變得溫和了許多。
蕭遠鶴盯著她看了一會,才點頭道:“做得不錯。”
他拍了拍手。
門口立即傳來動靜。
進來的人是府中賬房,他手中端著一個方盤,盤子裡放了些東西。
青芍接過後,他便退了下去,全程不敢抬頭看蕭九泠一眼。
方盤上放著的東西,讓青芍差點驚呼出聲,好在最後關頭讓她死死忍住了。
蕭遠鶴開口道:“蕭家是講道理的,有錯罰,有功賞。”
“今日之事,你的確做得不錯。這些是賞給你的,腿上的傷好好治,有何需要隻管找你母親。”
“多謝父親。”蕭九泠。
“還有一事……”蕭遠鶴突然話鋒一轉,眼神也再度鋒利起來。
蕭九泠心中一緊。
“我聽你母親說,你不滿意蘇家的親事,想要嫁入慕容家?”
蕭九泠垂著頭,輕輕“嗯”了一聲,做足了小女兒家的姿態。
“你的想法,你母親大致跟我說了。我隻問你一句,今日你在人群中,救下慕容夫人是你早有算計,還是巧合?”
蕭遠鶴聲音嚴厲,若是前世的蕭九泠,恐怕在麵對父親的威壓下,一個字也不敢撒謊。
一旁的嚴氏似乎也剛知曉這個內幕,驚訝的目光也落在了蕭九泠身上。
“自然是巧合。”
蕭九泠沒有半點心虛的替自己辯護。
“母親應該知曉,我從未見過慕容夫人,又怎能事先謀劃好這一切?”
“就算我見過慕容夫人,我也怎會知曉她今日會出現在何處,又如何能在她出事時,出手相救?”
“父親實在是太高看我了。”
蕭九泠這番話,成功地打消了蕭遠鶴心中的疑慮。
嚴氏如刀的眼神也才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