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粗糙得像晚間的山風。
“扶我起來,帶我去殘響回廊…鄧恩,銀鬢鐵衛裡不應該有死在病床上的懦夫,我要死在我們的戰場上,死在那裡!”
“等我死了,把我和父親埋在一起,我要告訴老爺子我沒有辜負他的期待。”
可惜,這位戰士的軀體已經開始崩解了,他整個人像是被打碎的玻璃,一寸寸產生裂紋,留給鄧恩的時間太少。
用手抱起戰友的身體,鄧恩隻覺得手中的人好輕,托著他甚至沒有一門火炮重。
鄧恩大步流星的跑著,鐵靴在地麵上碰撞出沉悶的轟鳴,遮蔽風雪的長袍飄著,自他身後是一束灰黑的晶體碎屑。
仔細看,這灰黑色是手中那人一點點消零的身體,這種場麵更讓鄧恩心裡痛的劇烈。
“兄弟,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大門了,門開著呢,我們馬上就到殘響回廊了,堅持住!”
可是啊,那可憐的士兵已經沒有回答的能力了,他靜靜的躺在那裡,然後逐漸風化成細密的裂界砂塵,要被世界抹去。
在已經沒有裂界的世界能堅持兩個月,對於普通人來說他已經很了不起了。
無時不刻的感受著身體在凍結,然後趨向瓦解,這種痛苦是難以言述的,現在,這酷刑終於要到頭了嗎……
殘響回廊,那些如幽靈一般遊蕩的虛影和裂界造物都已經安息,原地隻餘下漫長的一直通往永冬嶺山巔的死寂道路。
殘垣斷壁裡,叢生的裂界晶體也逐漸走向破碎,大多都看不見了。
鄧恩大口喘息著。
他從病房帶著戰友跑到這裡也就花了不到一分鐘,此刻呼進肺裡的空氣竟依然那麼冰冷,帶著血腥味,讓喉嚨裡都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