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嗯”了聲。
赫爾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箱子都差點抱不穩:“少公爵大人這下子可是虧大了,他也真是舍得,才入門就給你買這麼貴的,真是糟蹋了真正的好東西……”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阮笙狠狠地瞪了一眼,少女伸手搶過器械箱,扭過頭,發尾掃過他的脖頸,大步地往前走。
赫爾曼怔了怔,脖子似乎被貓爪輕輕地撓了撓,癢癢的。他跟上去:“我就開個玩笑,你生氣了?”
“離我遠一點。”阮笙看都沒看他,“我現在還討厭著你。”
“喂,我可是給你指導過實驗流程的!你就是這麼對待赫爾曼老師的嗎?”
“我上次說過,我隻原諒你那一個晚上!”
“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話,什麼時候作過數?”
“……閉嘴!!”
……
赫爾曼討厭陰沉、乖順的女生。他喜歡開朗、不嬌氣,還敢句句頂撞他的與眾不同的女生。
瓦麗塔就是這種。
遊戲裡,這一對是著名的校園歡喜冤家組合,少年氣十足,兩個人之間你來我往鬥來鬥去,互動戲份也多,加上赫爾曼口是心非的傲嬌和瓦麗塔擅長打直球的設定,攻略難度也是入門級彆的簡單。
可是說到底,女主瓦麗塔也是由玩家操控的。
而現在,真正的玩家,變成了海洛茵。
比起其他攻略對象來說,赫爾曼更像是一隻雷聲大雨點小的貓。
畢竟是從小生活在錦衣玉食環境裡的少年,原生家庭健康,雖然身世有些曲折,但也並不艱難悲慘。
尤其是,對比神使羅蘭·瓦倫汀來說。
阮笙在看到鉑金色高馬尾的時候,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流動了。
早知道會這樣,她絕對不一個人出來試追蹤藥劑。
手裡的兔子撲騰了一下,後腿一踢一踢地,阮笙驚了一下,回過神,手一鬆,兔子一溜煙跑了。
阮笙這時候無比希望自己就是那隻跑出殘影的兔子。
她剛轉身,腿還沒邁出去,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製住了自己。
力量明明溫暖和煦,卻讓人後背湧出一股寒意,半分也動彈不得。
青年慢條斯理地來到了她的麵前。他身材高挑,或許是高馬尾拔高了整體視線的原因,阮笙感覺他可能是目前她遇到的三名攻略對象中最高的一人。
他穿著教堂神職人員的白金色製服,胸口彆著象征著光明神的波紋太陽徽章,鉑金色的頭發發射著樹蔭間落下的斑斑點點的光。
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神殿的實習隨從,看起來年紀很輕。
雪藍色的眼睛打量著阮笙,羅蘭神色冷淡,和像深海一樣的德萊特比起來,他更像是一片雪原荒漠。
寸草不生。
阮笙在他的眼睛裡找不到任何一絲神眷者應該擁有的悲憫、憐惜、博愛與同情。
這是神眷者嗎?
脫下這層衣服,阮笙覺得他或許更像是一個冷血的劊子手。
他審視的目光像是一把刀,淩遲著阮笙。
“見你一麵可真是不容易呢,公女。”
他終於開口了。
阮笙沒有回答,站在原地,感覺渾身僵硬緊繃,後背滲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公式書裡明確記錄著,羅蘭是一條確確實實的瘋狗。他原本是皇帝的血脈,在生母被人嫉妒害死之後扔進了護城河裡。
生母的侍女憐愛他,夜晚悄悄救起了他,隱姓埋名生活在鄉鎮裡撫養他長大。
好景不長。
羅蘭十二歲那年,照顧他的侍女遇到了自己心愛的男人。他們很快決定結婚。
但是對方不接受這個半大的孩子,他提出結婚的條件是,丟棄這個孩子。
侍女雖然不舍,但是仍舊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她把羅蘭帶到了另一個鎮子上的福利院,告訴他她馬上來接他。
小羅蘭在福利院裡天真地以為,他的媽媽隻是暫時離開了而已。
當他終於明白他的媽媽拋棄了他的時候,他所做的不是心如死灰地乖乖待在福利院,而是徒步走了一個星期回到了自己的家,還沒進門,就聽到夫妻兩個客客氣氣地送走了鎮子裡唯一的醫生,為懷孕了而熱烈地慶祝。
小羅蘭從此明白,他是沒有了家的孩子。
回到福利院之後,因為疾病和疲憊,他發燒昏迷了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醒來的第一眼,他看到了一個女人。女人憐惜地摸著他的額頭,轉身跟院長商量領養的事宜。
那就是羅蘭的第二個養母,也是他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
羅蘭的記憶裡,女人的身上有一股清香,香氣很幽長,擁有著能撫慰人心的力量。
修長的手指伸出來,青年摘下了阮笙鼻梁上的金邊眼鏡,他湊近了阮笙,睫毛幾乎要掃到她的臉頰。
“雖然我沒辦法辨彆色彩,”羅蘭輕輕開口,“但是你的這雙眼睛,果然我無法忘記。”
阮笙的眼睛睜了很長時間,有些乾澀,她實在忍不住,眨了一下。
“閉起來的時候更像。”
她聽到對麵的人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低笑。
呼吸間噴出的氣息都是冰涼的。
“還有這香氣,真是太讓人懷念了——”
一雙冰冷、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扼住阮笙的脖子,來自死亡的威脅再次逼近了她。
“小姐,”羅蘭的聲音輕緩愉悅,“你最好解釋一下你的目的以及你的手段,否則,我不介意欣賞少公爵身穿喪服為你獻花的場麵——”
“快點,你隻有三分鐘的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羅蘭對笙妹:-12%
笙妹對羅蘭:-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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