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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笙坐在樹林的長椅上,看著不遠處的鏡湖走神。

鏡湖是帝國學院最大的湖泊,湖中有一個不大的湖心島,因為鮮少有人上去過,所以雜草叢生、鬱樹遍野。

但是也不是不可以上去。

魔法科的學生,不管是什麼屬性的魔法生都會在二年級的時候學習飄浮術,一年級的優等生也會提前學習。大多數人磕磕絆絆都能夠平穩地降落在島上,個彆一些學藝不精的學生會半途掉進水裡。

海洛茵,曾經就是那個“個彆”。

還因此被魔法科的同學們嘲笑了大半年的“出門走七步掉水裡”。

不過正值青春期,精力過剩的少年少女們並不滿足於此。每個學期開學之後舉辦的兩院聯誼會上,歌舞和才藝表演之後,就到了學生們的固定節目時間——不使用飄浮術、瞬移術以及卷軸傳送,看誰能夠用最短的時間到達那座島。

於是,使用水魔法的學生築起一座冰橋,使用木魔法的學生讓湖邊雜樹迅速生長盤枝錯節,一直衍生到湖心島,使用光魔法的學生召喚來親人精靈和飛鳥,托起他們運送到島上……

正出神的時候,後麵傳來聲音。

“看來你沒有失約。”

阮笙渾身一個激靈,騰地站了起來,一隻手卻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

“彆動。”聲音一如既往地冰冷,也帶著半絲乏力和虛弱。

緊接著,冰涼的臉頰埋下來,鉑金色的發絲出現在阮笙的視野裡。羅蘭整個人站在她的身後,發出一聲輕輕的喟歎,氣息噴灑在她肩膀和脖頸交接的,露出的皮膚上,她感覺像是一股電流流過全身。

羅蘭的金發和阮笙玫瑰色的發絲糾纏在一起,直發和卷發交織在一處,戳著她的脖子和鎖骨,他高挺的鼻梁硌著她的肩膀,讓她的半邊肩膀又酸又不舒服。

“……你好瘦,”不知過了多久,羅蘭突然微微抬起頭,有些不滿,“你的骨頭,硌著我了。”

阮笙:“……”她還沒說什麼,這人居然蹬鼻子上臉了。

羅蘭搭在她另一隻肩膀的手微微使勁,阮笙感覺到一股力量迫使她坐了下來,對方又走到她的身邊,坐下。

是要……開始說些什麼了嗎?

阮笙惴惴不安地想。

羅蘭緩緩開口:“大腿的話,怎麼樣?”

阮笙:“……?”他要吃了她,先從大腿開始嗎?

“肉會多一點嗎?”

羅蘭喜歡吃人肉?公式書裡也沒提啊?

阮笙後背汗毛都豎了起來,大腦一瞬間空白了。

羅蘭要是真的想吃她,她該怎麼辦?

要不先切給他一條腿,脫身之後隨便殺一個攻略對象,再重開遊戲?

或者,現在立刻呼救?可是暑假的校園裡根本就沒什麼人,卡蘭在的圖書館在學校的另一端,來得及嗎?她有機會逃出去嗎?

她六神無主地張了張嘴,發出單調的音節:“……嗯……呃,或許……”

羅蘭根本就沒有耐心聽她說完一整句話。

他側身,抬腿,整個人平躺到長椅上,把頭枕在她的大腿上。

阮笙隻感覺到腿上一重,尤其是高馬尾抵著她的左腿,讓她整個人都不適起來。

“放鬆一點,”羅蘭閉上眼睛,“你渾身都繃緊了。”

阮笙:“……”

她這時才明白羅蘭之前的問話是什麼意思。在他剛問完那兩句話的時候,她的腦海裡可是連刺殺的攻略對象姓名和方式都羅列出好幾種了。

她深呼吸,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眼眸垂下,這個角度,羅蘭美麗的容貌在她的麵前簡直一覽無餘。

青年下頜和鼻梁線條優美,金色的眼睫薄如蟬翼,輕輕顫動著,緊抿的雙唇弧度也變得柔和,漸漸垂落的夕陽似乎將這個人平日裡的瘋狂、冷血和無情統統稀釋了,拔除了他身上尖銳的刺,讓他變得安靜、平和且無害。

“公女。”無害的羅蘭冷不防開口。

“你下次,可以帶一個枕頭過來。”

阮笙:“……好的,我記住了。”

她真是腦子糊塗了,才會覺得這樣一個人無害。他就算此刻變成一隻柔軟的小綿羊,那也隻是短暫地披上了羊皮而已。

他的骨子裡,還是一條發起瘋來就到處亂咬人的瘋狗。

沉默的時間過了很長,長到阮笙覺得自己的雙腿已經沒有知覺,還不如切下來讓他吃了的時候,羅蘭開口了。

“公女,你的眼睛,也是湖綠色的嗎?”

阮笙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想起來羅蘭閉著眼睛,於是說道:“是的。”

“湖綠色,到底是什麼樣的顏色?”他又問道。

阮笙說:“就是我們麵前,這片湖泊在清晨時分的顏色。現在的它,已經被夕陽染紅,所以看不出是湖綠色的。”

“所以,湖泊就是湖綠色的嗎?”

“不……湖泊是由水組成的,水無色無味,隻是當它們成為湖泊的時候,它們容納了天空、草地、樹木和風的顏色,所以才成為了湖綠色。”阮笙絞儘腦汁地解釋。

“那你剛才說的染紅,又是什麼意思呢?紅,是什麼樣的顏色?”羅蘭緊追不舍。

“染紅,是因為落日和晚霞。現在正好是傍晚時分,太陽正要落下地平線,所以天邊的雲彩都變得瑰麗、明豔,湖泊接納了晚霞的色彩,所以被染紅。紅,就是晚霞的顏色。”

“可是,”羅蘭提出質疑,“太陽不是金色的嗎?他們都說,太陽,是我頭發的顏色。它為什麼會變成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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