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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一個月之前, 赫爾曼的變化不可謂不大。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他瘦了。

並不是說赫爾曼以前不瘦。

一個月之前,他是更偏盧修斯那種, 渾身上下每一處線條,每一塊肌肉都朝氣蓬勃、充滿活力的少年。

一個月之後,他臉部的線條肉眼可見地變得內斂、成熟、棱角分明了起來。

幼稚減少, 眉宇之間也從以往的張揚肆意、不識愁滋味染上了幾分愁緒。

看到他被什麼事情所困擾,阮笙就舒適了。

看赫爾曼的神態和今天對她說的話,不難推斷出, 他應該知道他的身世了。

過不了幾天,他的親生母親——精靈族的王女就會給他傳訊,讓他回到森林, 成為精靈一族的王儲。

他將要告彆沃米卡,告彆他喊了十多年的“父親母親”, 告彆他的藥劑師生涯, 告彆他本應輝煌燦爛的前途。

他在精靈族沒有認識的人。多數人必定不會服他, 他們會想儘辦法給他使絆子, 讓他吃苦頭,用一切手段把他拉下王儲的位置。

精靈王在世的時候他們還有所收斂,等到她去世了之後, 他們就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赫爾曼一人在精靈族的內鬥中舉步維艱。

這樣糟糕的處境, 也逼迫得他不得不儘快成長起來, 直到成為能夠獨當一麵的王。

赫爾曼少年時期這麼狂氣,阮笙早就清楚,等他以後回了精靈一族,肯定要接受社會的毒打。

有群居生物的地方,就有競爭。

精靈一族也是這樣。

儘管他們有著淺色的頭發和瞳孔, 白皙的皮膚和柔美的長相,對自然界動植物極高的親和力,生性高潔淡然,他們也無法逃離競爭的藩籬。

離權力越近的地方,廝殺得越激烈,越得步步為營。

想到赫爾曼離開沃米卡之後,即將被精靈一族教做人,阮笙心情舒暢地喝了一杯酒。

賓客漸次入座。

老套的皇後皇太子發表感言,皇太子的未婚妻貝拉也出來露了個臉。

跟囂張跋扈的貝蒂完全是兩個極端,貝拉化著溫柔的妝麵,穿著淺藍色的禮服裙,拘謹緊張地站在金發皇太子身邊,垂著眼睛,顯得小心翼翼。

身邊的貴族們都偷偷講起了小話。

大多數是冷嘲熱諷皇太子未婚妻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另外一部分是在夢想著自己以後的未婚夫,幾杯酒的功夫,阮笙就聽到了赫爾曼、德萊特等等貴族未婚青年的姓名。

最後一小部分,都是閒暇時刻也不忘記議政的人。他們討論協會事件是否還有更多的東西沒有露出水麵,討論這次到底動了多少貴族的蛋糕,討論到底有幾家貴族真實權力被架空……

阮笙心滿意足地聽了一耳朵。

流程走過,宴會才正式開始。

阮笙疊著雙腿,手臂支著膝蓋,捧著酒杯,視線在人群中繞過。

德萊特在應酬。

赫爾曼在喝悶酒。

羅蘭……羅蘭在朝著她走來。

要命。

阮笙用酒杯擋著臉,默默祈禱的時候,奧琳娜跑到她耳朵邊,一邊喊一邊扯她的胳膊:“我親愛的公女,你是用耳朵喝酒的嗎?我喊了你那麼多聲,你真的就一句也沒聽見?”

阮笙抬起頭:“欸?”

“不說了,那邊開茶話會呢,她們讓我把你叫過去。”奧琳娜把她從位子上拎起來,“說看你一個人孤零零,怪可憐的。”

阮笙皺著眉頭,剛想拒絕,話到嘴邊,卻又消失了。她隻說:“那就去吧。”

剛好借著這個機會避開羅蘭。

茶話會在天使噴泉附近。

奧琳娜一邊走一邊說:“她們說話都不怎麼好聽,你就當是狗叫。”

阮笙:“你知道她們說話難聽還把我拉過來?”

奧琳娜:“沒辦法,她們剛跟我叔父簽了一筆大訂單呢。”

阮笙:“……”

“因為有利益關係,等會我會找個借口離開。”奧琳娜拍著她的肩膀,“到時候你想看戲還是耍猴,我都不乾涉。”

阮笙:“你對我還挺有信心的?”

“你彆的不行,這方麵一直可以的。”

阮笙懶得理她,直接走到天使噴泉附近。

天使噴泉,中央由三個天使圍繞而成,華麗的水珠從最中間噴出,朝著四周落下,像是一朵透明的花。三隻小天使捧著花束,撥動豎琴,拿著愛情的弓箭,栩栩如生。

四周有魔法燃料供應燈光,映射在噴泉底部,營造出斑斕絢麗的夢幻感。

阮笙走上前,看到了長桌邊的貴族小姐們,她們頭戴華麗又巨大的帽子,裙撐把椅子擠得滿滿的,看起來自己壓根坐不到多少位置。

大多都是一些陌生的麵孔。

當然也有幾個熟悉的。

阮笙在這些熟悉的人裡,看到了瓦麗塔。

她身穿鵝黃色短裙,留著內扣的短發,掛著星星耳飾,穿著活潑又充滿朝氣,臉上掛著熱情洋溢的微笑,看起來能夠完全融入這場上流社會的社交,並且樂在其中。

……有些反胃。

阮笙還是走過去,在桌子邊坐下。很快有人注意到了她,熱絡地搭話起來。

阮笙禮貌且敷衍地回應著,一邊吃著宮廷點心。

怎麼說呢,不愧是皇室,這個時節,還能吃到春夏之交的北國特產花蜜做的糕點。儘管德蒙特家族也不是供應不起,但是公爵一年到頭回不了幾次家,德萊特大部分時間在吃工作餐,偶爾回家也很少吃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有想吃的,阮笙都是讓哈蒙去買回來解饞。

不過她吃的不多,這種東西膩歪得很快。

她吃了兩塊就興致缺缺。

低頭喝清茶的時候,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公女之前聽說是在晚宴上表演過節目,贏得了一片讚譽呢。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再給我們露一手?”

說話的是一個淺棕色長發的貴族小姐,她氣質溫婉,笑容恬靜,一舉一動都詮釋了什麼叫淑女氣質。

阮笙不認得她,也壓根不記得自己表演過什麼節目。何況,一位貴族小姐自降身段,主動表演供賓客取樂,本就荒謬。

更遑論,這是一位公爵小姐。

看到她沒回答,幾位小姐們紛紛掩著嘴笑了起來,“公女忘性真大,不過是去年的事情,轉頭就忘記了。”

阮笙:“……”

真是煩人。

要不是得避著羅蘭,誰願意在這兒聽蒼蠅開會。

“去年的公女可威風了,”一個淺金色頭發的貴女不懷好意地笑,“在皇後殿下舉辦的舞會上潑了凱瑟琳小姐一身的酒水,還揚言要把她的頭發全部燒掉,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僅僅這樣就成為了全場視線的焦點,後半程大家都沒心思關注什麼舞會,全都對公女您充滿了好奇呢。”

長桌上出現了一片嘩然聲,大家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阮笙。

阮笙沒有什麼表情地又喝了一口茶。

這麼說起來,確實是有這一回事。

遊戲裡沒有具體描述這個情節,但是在公式書裡確實有一筆帶過,寥寥數字。

沒有前因,也沒有後果。

隻是客觀地闡述了一下“海洛茵在皇後殿下舉辦的舞會上無禮地大鬨一場”這個事實而已。

還真的是“事實”啊。

沒有人追究為什麼這樣,也沒有人關心事情的真相。

反正海洛茵的名聲已經足夠差了,也不在乎多一條罪名。

“公女今年倒是成長了很多,不再那麼熱衷於出風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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