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掌心輕拂她的腰,“因為你的出逃,現在,那蠢貨把身體的控製權徹底交給我了。”
*
王妃失蹤之後,魔族就陷入了一片極大的恐慌之中。
那並不是因為他們多愛戴他們的王或者王妃。
而是因為魔域的王,他們現任的最高統治者,從這天起變得喜怒無常,陰鷙暴戾。他似乎舍棄了步步為營,穩固朝政的策略,突然地轉換風格,變了一個人似的,動輒殺戮。
一個星期裡,他處決了所有的緩刑犯,另外在朝堂上當眾殺死了三位親王,手段之殘忍,聽說有的人看了那場景,直接嘔吐了出來,不敢再去任職。
魔域變得灰蒙蒙一片,氣氛壓抑,魔族大多閉門不出,街道上魔障橫行,如同一潭腐爛的死水,散發著可怖的氣息。
皇室組織了搜查隊,一批一批地派出去,又一批一批地拉回來——找不到的,都活不成,屍體要拖回來擺在墳塚前,不許下葬。直到三四天之後,屍體被魔障完全侵蝕,破破爛爛,形狀淒慘,才準許其家人安葬。
苛政猛於虎。
魔域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熱裡,卻不知道,他們的魔王,早就換了芯子。一開始,隻是受到血脈的影響而已,後來他們的性格,處事行為也逐漸趨同。
帕斯塔萊的寢殿裡每天都傳來摔砸器物的聲音。
大多數人以為那是他們的王在發怒。
其實,那是帕斯塔萊痛苦到無法遏製時行為不受控製做出的事。
青年有的時候連續三天三夜不睡覺,紅了眼,用額頭撞桌角。他跪在地上乞求自己彆被侵蝕,忍受著烈焰燒灼一般的痛苦。
“帕斯塔萊,看看你這狼狽的樣子。嘖嘖嘖……”
“……”
“把身體讓給我吧,我保證,最多一個星期,我就能把她給找回來。”
“……”
“什麼?你心裡說,你不相信我,你覺得我一定會違背誓言,不會履行我們的諾言?”
魔王血脈哈哈大笑:“帕斯塔萊,想要找到她的,可不止是你一個人。你對她有欲|望,我難道就沒有嗎?不用你說我也會去找她的。更何況,我比你更加強大,這方麵也比你厲害得多,有經驗得多,你在擔心什麼?”
“……”
“嫉妒?”
血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停不下來。年輕的魔王臉上就出現了這樣詭異的一幕:痛苦、快樂、怒氣、怨憤、害怕、悲傷……揉雜輪換的表情,好像一個人的身體裡要活活扯出兩個人一樣。
“哈哈哈哈哈……帕斯塔萊,你真是,讓我感覺到驚訝又可悲。你的心裡,這種情況下了,還在想著嫉妒我?你拿什麼嫉妒?”
魔王不懷好意地咧開嘴角,露出尖尖的牙齒,
“膽小鬼,你的主人都丟棄你了,你還可憐地跪在這兒祈禱半個月,祈求她能回來,夢還沒醒嗎?骨子裡的懦弱無能,遇到事隻會痛苦悲泣……”
“真是一條活該被扔掉的狗。”
魔王血脈最後譏諷地說道。
青年趴在冰涼的地板上,一言不發地流著眼淚,不是他胸口微弱的起伏,幾乎都看不出他的生命體征。
海洛茵。
海洛茵。
海洛茵。
主人,彆拋棄我。主人,求求你回來看看我。主人……
帕斯塔萊再次想起了那天的月下,她帶著他夜奔,在月光照耀的小路上,她踩過的地方,發出白色的耀眼的光,為他指明了方向。
她的手乾燥溫暖,她的背影瘦弱堅定,她的長發瑰麗絢爛。
他的人生,從那時起有了意義。
他拋棄了十七年的自我懷疑,努力朝著她靠攏。他不斷變強變強,但是不停地把她推得越來越遠。
帕斯塔萊不明白。他什麼都願意給她,她還是要走。一定要走。無論怎樣都要走。
“……”
“考慮好了嗎?”
“……”
“做事優柔寡斷,猶豫不決,這也是她丟棄你的原因吧,嗬。”
“……”
青年的呼吸更加微弱了,他仰躺著,一動不動。
“而且還謊話連篇,自私自利,自卑自疑……”
魔王血脈總結到最後,歎氣道,“你知道導盲犬沒有用之後的下場是什麼嗎?”
“……”
“還要再考慮一下嗎?好吧好吧,不過再等一段時間,我可就不一定會隨時奉陪了。”
魔王血脈搖頭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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