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眠夜(2 / 2)

那樣輕飄的語氣,把殺意都收斂其中,反而讓宋佩心驚肉跳,他正要說話,忽然聽見外頭傳來一嗓子喊叫,“七祖宗!”

是孟半醒的那個親信,翠尾認出人來,上前將跌跌撞撞跑來的人扶住,或者說攔住,佯裝關切道:“尹力,出什麼事兒了,你——”

“我家祖宗在前頭遇刺了!”尹力抱著翠尾的胳膊,哭顫著,“一把匕首捅了大半進去,就在這兒……”他抬起血手捂在自己的心口。

翠尾麵上震驚,說:“誰乾的!今夜來的官宦或是高門遣過來的祝壽使者都是憑帖入園,隨侍的長隨和送菜品的火者也都是孟公公的人,這園子的下人都進不來,除了樂班和那些妓子小倌兒——”

“就是一直坐在祖宗腿上的那個妓子,她——”

房門“砰”的打開了,尹力看見檀韞披袍散發的出來,出門時在門檻絆了一下,被大步邁過去的翠尾扶住了。

宋佩從後頭跟著出來,衣衫不整,臉上還有紅紅的巴掌印,一副被糟蹋蹂/躪過的模樣。

“四哥……”檀韞踉蹌地過來,一把拽住尹力的胳膊,尹力連忙收回眼神攙住他,看清了他強忍的淚眼,“快,快帶我去!”

權璫在自己的壽宴遇刺,這天的夜幕要比尋常時候散得慢些。

翌日,乾和宮。

薛縈端著竹編托盤入內,掠過跪在殿中的綠曳撒,將茶杯放在皇帝手邊,嗬腰退後。

“你是說,”皇帝握住茶杯,“檀韞和宋佩有私?”

尹力不敢直視天顏,垂首恭謹道:“回陛下,昨夜百貴園的賓客都親眼看見檀監事與宋經曆同去後院廂房,奴婢去向檀監事報信的時候也是親眼看見兩人衣衫不整的從屋裡出來。”

皇帝摩挲杯身,“孟半醒遭遇刺殺,死於非命,你這親信入宮來稟明事情經過,不一心求朕為他做主,倒費第二份心告黑狀?”

尹力心裡一緊,說:“回陛下,奴婢麵見天顏隻為替孟公公求一份恩典,絕無半點譎黠心思,檀監事與宋經曆之事也當真隻是如實稟報,求陛下明鑒!”

皇帝沉吟道:“這樣啊……百載,你如何看?”

年輕的天子已然有恩威不露的模樣,何百載突然被點名,眼皮一跳,緊接著一腳踹開尹力,嗬腰道:“回陛下,奴婢覺得此人信口胡謅,實在是膽大妄為!”

尹力爬起來跪好,磕頭道:“陛下,陛下聖明,奴婢絕無半點虛言,當真是——”

皇帝似乎覺得吵鬨,劍眉微微蹙了一下,薛縈當即側目看向殿上,冷聲說:“禦前豈敢吵嚷?閉上你的嘴再磕!”

尹力連忙抿緊嘴巴,悶聲重重地磕頭,沒敢停下。

“陛下。”何百載嗬腰,無比誠懇地說,“檀監事伴您多年,他品性如何,陛下自有聖斷,那宋佩是先帝爺欽點的甲榜探花,自然也是品貌具佳,他二人怎會做出這樣的荒唐事?”

“朕也這般想,畢竟他們一個兼管緝事廠,一個任職都察院,可不能有勾連。”皇帝抿了口茶,“檀韞無需多說,那個宋佩朕雖不相熟,但就按你說的,那是父皇欽點的探花郎,父皇慧眼如炬,豈會不識人?”

“陛下聖明!”何百載瞥了一眼額頭血肉模糊的尹力,“陛下,此等奸佞不可輕饒,否則他日豈非人人都敢誣陷朝臣?”

“孟半醒才去,朕也不忍以雷霆之刑重罰他的親信。”皇帝歎了聲氣,“帶他去孟半醒的棺材前儘忠了吧,孟半醒路上缺個提燈人。”

“陛——”尹力悚然抬頭,被兩個紅衣當直捂嘴拖了出去,同時直殿監的人進來將殿上的血跡迅速清掃乾淨,輕聲退了出去。

“孟半醒是宮中的老人了,要厚葬,他私下叫你一聲大哥,此事你多費心。”皇帝吩咐完何百載,讓他退下,又叫了尚柳來進來,“孟半醒遇刺之事讓江峽好好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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