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的結局(1 / 2)

魔王她太受歡迎 Iphigenie 33191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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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娜。”

米蕾一路走過來都沒有一個護衛,但是她卻比行走在以前去過的防衛最森嚴的貴人府邸都更感覺到壓抑。

隨著她的走動,天花板上的攝像探頭也跟著調轉的方向,她知道那背後有著什麼東西,不是人而是什麼東西在評估著她,窺探著她的一舉一動。一旦認定她有了攻擊傾向,天花板就會驟然下墜,把她碾壓致死。

或者說從縫隙間探出幾架機關槍把我掃射致死?米蕾心裡開著玩笑。

這段走廊看上去非常的潔淨,隻是潔淨而已,並不華貴。

什麼飾品都沒有,像是不鏽鋼的管道一樣,灰色的金屬在燈下散發著冰冷的光澤。

她不知道這段這段走廊已經葬送過多少個人。

進來的時候門口的守衛,米蕾現在覺得那些守衛不是為了防止外界的人進來,而是為了防止裡麵的人出去,警告她,“今天剛剛處理過一群叛逆者,妮娜大人的心情很不好。”應該就是在這段走廊裡麵處理的吧,或者至少得有點痕跡才對,她在裡麵行走的時候,卻並沒有發現這走廊有半點跡象,它就像是構成它的金屬一樣,冰冷堅硬,從幾千年前就是這個樣子,現在也是如此。

“......”

米蕾停下了腳步。

她向上伸出手。

沿著指尖的方向看去,金屬製的天花板上有一個暗色的痕跡。

看上去還很新鮮,應該就是幾小時之前留下來的,有點像不小心灑上的果汁。

走廊很低,米蕾踮起腳就可以夠到,她用指尖擦掉了那個痕跡,在鼻尖輕嗅。

“......”

她垂下的眼睛睜大,猛地甩了甩手臂,把被染成紅色的指尖在牆上用力擦去,在牆壁上留下淡紅色的痕跡,這一係列動作完全是神經質的,收效甚小。

等到她冷靜一點,才找出紙巾擦拭手指,眼睛依舊注視著天花板上的痕跡。

那是一滴尚未被清理掉的,新鮮的血肉。

米蕾的手指恢複潔淨,火辣辣的發痛,她的視線在上麵停留了幾秒,再轉過來的時候用手背捂住了嘴,把湧上喉頭的苦汁給吞咽了下去。

她繼續向前。

這段走廊在其他人口中被稱為蟒蛇之腹。行走在裡麵就好像被巨大的蟒蛇緩慢消化一樣,能不能活下去全憑其主人的意誌,但至少米蕾活著走到了走廊的末尾。

走廊隻是一條直線,沒有其他的通道,中途也沒有其他的大門,隻通往一個地方

。這一點也和蟒蛇很像。

她推開了大門。

“......”

走廊的光透了進去,看清楚門內狀況後,米蕾啞然無聲。

門後是一個雜亂無章的巨大房間,和狹小的走廊不同,天花板至少有五米高,像是巨人用的。但非常的雜亂,像是加工廠,完全無法和其主人地區總督、帝國研究部部長、最年輕的女侯爵(似乎現在是伯爵了?)的身份聯係在一起。

地上到處都堆積著紙質的文件、零件的碎屑,甚至還有一大堆吃完了沒有洗的外賣盒子。米蕾找不到進去又不踩到什麼的路,她站在門口,像是誤闖了禁地,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夠找出幾乎被掩埋在中心的妮娜。

妮娜坐在椅子上,臉幾乎貼上屏幕,手指在鍵盤上敲打如飛,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串一行接一行的刷新,隻是看一眼就讓米蕾頭昏腦脹。

她叫了一聲“妮娜”。

妮娜並沒有回頭,披散的墨綠色卷發在白大褂上向下滑落一點,眼睛鏡片上閃過一絲光芒,“有什麼事?”

她的聲音因為不耐煩而非常斬釘截鐵,她以前可從來不曾這麼有魄力過。

她根本就沒認出米蕾。

米蕾和妮娜自從上一次見麵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但都已經不是,完全不是那時因為飛機失事而戰戰兢兢抖作一團的學生了。米蕾選擇追求夢想,在帝國宣傳部上麵的道路越走越遠,而妮娜則成為了世界範圍內之名的大科學家還有...

殺人魔王。

“我想要對您進行專訪。”米蕾說。

妮娜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雖然是停下,但她的手指還是幾乎是遵從慣性的在鍵盤上麵敲打了幾下。椅子轉了一圈,妮娜看向米蕾。

妮娜的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她比上回見麵瘦了很多,但眼睛卻神采奕奕的。

“對我進行專訪。”她的聲音有些譏嘲,並沒有那種女學生的受寵若驚,“要講我是如何殺人的嗎?”

米蕾尷尬的笑了笑。

“您的任務並不是殺人啊。”米蕾溫和的說,現在地位有彆,她遵從貴族的習性對妮娜使用尊稱,“那隻是通往目標時不可避免的犧牲而已,您是近代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遵從著皇帝陛下的意誌,為了整個世界的人民的能源,來把11區改造為帝國的核電...”場。

“不是這樣子的。”妮娜打斷了她。

她看著米蕾幾秒,像是覺得不值得在米蕾身上浪費時間,又把椅子轉了回去。

雖然她的視線重新轉回了屏幕上,但是指尖卻並沒有敲擊鍵盤,也許隻是借這個動作躲開與米蕾的視線交彙而已。

“我殺了人。”妮娜說。

妮娜的表情讓人覺得應該安慰她一下,實際上米蕾也的確張口了,但在她發聲之前,妮娜繼續說下去。

“我並沒有後悔,也不準備做出任何的行為來美化這些行為,我知道你們會怎麼做怎麼說——你們就是這麼美化洗白之前的那些戰爭的。”

米蕾的表情尷尬的更加厲害了。

“《震撼世界的一天》。”妮娜平靜的說出這個詞語。

這是由米蕾的前輩編撰的,記錄了公主對eu征服過程的書籍,過程中難免的進行了美化,或者說寫出這本書就是為了美化。她在這個場合說出來,就很諷刺。

米蕾有些奇怪,一向最尊崇公主殿下的妮娜,為什麼會對那本書抱有異議呢?

“那並不是公主殿下的願望。”妮娜說,“那位大人並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就算你們把那些事情扭曲了也沒有半點好處,但是...”

她不再說下去。她重新又開始敲打起鍵盤。

一行又一行的數據更新,新的字符串出現的時候舊的就消失在屏幕上,仿佛是不斷死去又不斷出生的人類本身一樣。

“我沒有什麼好和你說的。”妮娜下達了逐客令。

這個逐客令米蕾並不是一定要聽,她甚至在做記者和采訪官員一遍遍的磨之前,單純作為貴族,就已經是個不知道放棄為何物的女孩子了。她想著留在這裡的辦法和要說的話,但是地板突然活性化起來,她一個趔組,發現金屬製的地板像是海上的波浪一樣鼓起,‘波浪’鼓起到了頂端時產生一個裂口,裂口中又有兩條機械手臂伸出,牢牢的把握住了她的雙腳。

“什、什麼?”

“我沒有什麼好和你說的。”

妮娜頭都沒有回,又重複了一遍。

話音剛落,米蕾就被兩條機械手臂拉住了地下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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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人可真多。”

羅伊德伯爵東張西望的看著,身旁的塞西爾則對此保持靜默的默許態度,隻是在伯爵的動作幅度過大時輕輕拉一拉他,用那雙美麗卻飽含威嚴的眼睛提醒他不要太過分了。

“今天又沒有什麼關係,大家都這樣嘛...啊,是基諾!”他說著,就對著遠處的圓桌騎士大幅度的揮了揮手,“基諾看這裡!”

基諾當然看到了他。

基諾向他走來。

他在伯爵麵前停下,和塞西爾女士相互問候,眼神很自然的和羅伊德伯爵旁邊的軍服少年對視了一眼。

軍服少年那象征著十一區人身份的麵容在這裡極為顯眼,大家都似有似無的看著他,但基諾對少年的關注則更加不一樣一些。

“朱雀...”他用不太確定的開朗語氣說著,“是樞木朱雀嗎?”

朱雀靜靜的點了點頭。

棕色的發絲,碧綠的眼眸,年輕英俊的麵容。那正是在eu征服事件中為他們帶路的年輕下士。樞木朱雀。

基諾對他溫和的頷首。

距離上一次見麵還不到兩個星期,但隨著11區改造計劃的推進,朱雀也經曆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吧。他的稚氣褪去了許多,但眼神卻更加堅定了。

基諾思索著,卻並沒有對發表任何意見,隻是與他們同行。

“說起來。”羅伊德伯爵的語氣是完全不看氣氛的開朗,他旁邊的塞西爾都因為朱雀和基諾兩個人過久的視線交彙而保持沉默了,“您不跟在自己的公主殿下身邊嗎?”

公主殿下這個詞算是禁詞,周圍的空氣猛然一窒,全世界知名的管弦樂隊的樂聲好像也停頓了。

但基諾隻是點了點頭,“那位大人說今天就讓我放一天假。”

“哇,真好。”伯爵羨慕的說“我這邊卻一直在加班,全年無休...嗯,因為我是天才嘛!”

說到這裡,他猛地鼓起了胸膛,頭抬得高高的,但又很快垂落了下去。

“不過現在好像有更大的天才...太陽出來的時候就不用點蠟燭了,所以我也漸漸的不中用了,不需要的東西就應該全部丟進垃圾堆嗎...可惡...”

更大的天才絕對是說公主殿下,正是這一位使得全帝國的科學家都瀕臨失業,因為她和他們的科學絕對無法共存。

塞西爾微笑著捂住了他的嘴,“不好意思。”像是為了不懂說話的孩子而向周圍道歉的母親一樣對他們微微低頭。

基諾覺得這種抱怨和誇獎沒有區彆,而且公主殿下隻要不指名道姓說她,基本都不會意識到是說自己,所以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答應會保密,不讓這段對話傳出去。(不然就算貴為伯爵,涉及誹謗公主殿下,也肯定要去聯邦審判局裡走一遭。)

確實朱雀微微皺起眉,他的表情如果要在開心和不開心裡麵選,應該會選不開心。

“抱歉,我可能需要失陪一下。”他說。

‘不需要的東西就應該全部丟進垃圾堆’,伯爵的這一句話和11區居民目前的處境暗暗吻合了。

基諾想朱雀應該不會想在這裡待著吧。

“唔唔唔唔唔!”

塞西爾收回了捂住伯爵嘴的手,因為羅伊德伯爵猛然劇烈搖頭。像是小孩子一樣的拚命掙紮著。

一獲得自由,伯爵就開口,“為什麼你要走?你不是被派來保護我的嗎?”

“的確如此。”朱雀恭敬地低頭,“但我想在這裡,不會有任何人受到任何危險。”

“但這是你的職責。”羅伊德伯爵的聲音溫和,但沒有任何的回轉餘地,難得擺出了貴族架子,“宴會結束之前,請你在我身邊待著。”

“......”

朱雀選擇順從。

他不發一言的退後一步,到了羅伊德伯爵的身後,之後也再也沒有說話。

就像是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幾人繼續在宴會廳裡麵行走著,和其他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人並沒有差彆。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不是位高權重的基諾或者羅伊德伯爵,而是有著11區人麵孔的朱雀——誰都知道現在全世界最有權勢的那位少女是什麼國籍的人。

“那個瞬間,你是不是想殺了我呢?”伯爵突然問道。

朱雀沉默不語。

他的視線注視著某處,華麗的大門打開,通道上已經有女仆鋪了紅色的地毯,在上麵撒著花瓣,樂隊停止演奏,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到同一處。

公主殿下正緩緩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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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很開心。”

“我想是的。”

屏幕上的公主美豔不可方物,她一步一步向前走著,目光所延伸到的地方仿佛有一條線,被那條線掃到的人們都自然而然的下跪。

公主的身體非常嬌小,但所有人都把他們的頭放的比公主的視線要低更多,以至於她一眼看過去一個人頭都瞥不見,好像整個宴會廳裡麵空無一人一樣。

她的視線在某一個瞬間也掃過了朱雀,但並沒有停留,看了一圈就不感興趣的垂下了眼簾。偵探社的成員也跟著她回望了一圈,敦有點疑惑,“妮娜沒有來嗎?”

這可是難得由公主殿下親自邀請的人。他放大了來找,依舊沒有看到那個墨綠色頭發的少女。

“噢,她沒來。”太宰治說“她忙得很。”

這句話就很奇怪。

妮娜位高權重,事務繁忙,但近期她的計劃也受到了阻礙。11區的反抗風潮開始放大,平民的抗議就沒停過,要是平常就武裝鎮壓了,但不知道是誰給他們提供了建議,他們死活都不跟政府軍發生一點點的□□衝突,隻是平靜的抗議而已,因此也無法找他們的茬。說到底也是和公主殿下同一國籍的人,有正經理由也就算了,沒有的話也不能做得太徹底。

妮娜自己倒是無所謂,如果必要,她會親手拿槍殺掉最後一個擋在麵前的阻礙,但是她手下的官員則要怯懦一些。

由於妮娜統帥的是研究者集團,機器當然,起碼目前是沒有主動研發功能的。所以目前妮娜的手下人類官員的占比很高,而不是像其他高官一樣統治著冷冰冰的機器,這使得妮娜的很多政策都很靈活,也就是俗稱的有人情味。

比起機器們擅長的屠殺,這女孩更多的時候隻是用操縱情報、賄賂、威脅的方法,殺戮也隻是小規模的殺雞儆猴,來處理事情,雖然同樣很不道德,但至少免除了他們的生命危險。

“但也就是這一點非常的不方便。”太宰治笑眯眯的說,“那女孩很固執的。”

他看起來對妮娜非常的推崇,這種推崇讓中島敦的表情略顯微妙——誰都知道太宰治是什麼性格的爛人,他所推崇的人也是會給世界造成大麻煩的類型。

“不過想來也差不多了。”太宰治低語著,而敦隻覺得一陣惡寒。

“那女孩今天不來參加公主的晚會,自然也是有她的理由的。”

“宴會快要開始了。”妮娜說。

現在她一個人呆在房間裡麵,屏幕冷冷的光照在她的臉上,也照亮了電腦桌旁滾動的針管。

針管的針頭正往下滴著熒光綠色的藥水,妮娜手臂上的針孔也向外流出相同顏色的汁液。

她剛剛甚至都沒有消毒,直接把針管刺入,垂著眼睛,把裡麵的藥水全部推了進去。

她已經三天沒有睡覺了,但由於血管裡麵奔湧著的藥劑,並不覺得疲憊,隻是易怒並且每一寸身體都隱隱作痛。她站起身來的時候,血液供氧不足,一時間暈眩,看不清眼前的東西。

妮娜靜靜的把手扶在桌子上,等著暈眩感過去,視野重新恢複清晰時,她不再耽擱,向門外走去。

“太久了,我耗費的時間。”

“本來可以很迅速的...但是”

“那些礙事的人,礙事的人,礙事的人...”

她不斷的重複的這個詞,指甲在走廊冰冷的金屬牆壁表麵劃著,劃到某塊輕微的凸起處——雖然肉眼看去完全相同,但是一旦觸摸上,就會發現這一塊金屬和走廊牆壁上的其他金屬的觸感並不太一樣——妮娜的指尖點動了一下,金屬亮起,顯示出9個小格子,正好和那些密碼鎖上麵讓你輸入數字密碼的小格子一模一樣。

妮娜飛快的輸入了什麼,於是牆壁就瞬間活化起來,像是積木一樣被分成一塊一塊的重組變形。

一瞬間天崩地裂,天花板向下落下,走廊的牆壁上是海上的波浪一樣起伏不定,隻有妮娜所在的區域還是穩穩的平靜著,她的眼睛靜靜地垂著,用咬住手指的動作代替打哈欠。

不到三十秒,這個基地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機甲。

至少有30層樓高的機甲。

“......”

原本站在基地門口守衛的士兵,傻傻的抬著頭,看著這一個神跡。

妮娜坐在機甲的駕駛艙裡麵,這裡與其說是駕駛艙,倒不如說是之前那個研究室的縮小型翻板,看上去並不適合戰鬥。

實際上妮娜也並不是充當駕駛員自身前去戰鬥的,作為學者長久和研究數據打交道,她對自己的體能和戰鬥意識都有自知之明。

“因為根本就不需要人類。”

沒有看見妮娜做任何的動作,機甲自動行走起來。

原先用於隱藏地下基地,而在上麵種植著的樹木還有根係上連帶的土層,像是浮塵一樣從機甲身上滾落,如果不是士兵久經訓練,躲得及時,一定會砸到他的身上。

“不需要他們的身體,不需要他們的感情,溫柔、憐憫、利己之心...隻要有機器就夠了。”

妮娜的手撫摸著身旁冷冰冰的金屬

“那些礙事的人隻會阻礙我。”

她按下了一個按鈕。

機器人向前走去,但它龐大的步伐並不遵循兩點之間最快的直線,而是稍微地繞了幾步。

“......!”

士兵的視野被黑暗遮蔽住。

“全部清除掉好了。”

逃無可逃。

哢嘰

公主把馬卡龍捏的太用力了,杏仁小圓餅的外殼碎開來,粉紅色的奶油濺了她一手。

“弄得臟兮兮的。”

她皺著眉抱怨著,把手臂向前伸,等著雖然不會出現在她的麵前,但是一直躲在暗處,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的女仆趕過來幫忙清理掉。

士兵的視野被黑暗遮蔽,並且再也不會恢複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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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把讓女仆把手上的奶油擦掉之後,也沒有讓她再離開自己,而是選擇站在那裡,讓女仆一個一個的把盤子上的馬卡龍端著喂她。

馬卡龍是那一整條長桌上的豐盛甜點中的一個,來吃的人很少。

會吃這麼可愛,並且一個不慎就會碎裂滿手的東西的都是女孩子,可是來參加舞會的女孩子們都平均絕食了三天,來使自己的腰肢能塞進那條最緊的裙子。

要是在這裡因為攝取過量甜分,功虧一簣,扣子崩裂可不是開玩笑的。

但是公主殿下的身體看上去是完全不會成長一樣的瘦小,到了如果不考慮她的身份,真的會讓人擔心有沒有好好吃飯啊,是不是家裡麵有些困難?的程度,所以她可以吃得很開心。

至於一個人端著一個盤子這種不禮貌的行為就不用在意了,禮儀本來就是上位者所界定的,讓人類更加貼近高貴者的行為,而公主就是高貴本身——她畢竟有著力量啊。

她站在舞會的角落,沒有人敢上前和她搭話,她也並不寂寞,觀察著這些人,想要確定這就是舞會嗎?

她也參加過一場舞會,並沒有參加到最後,在中途就把那個舞會的舉辦者,也就是上一任布裡塔尼亞帝國的皇帝和絕大多數的賓客一起殺了。

她認為決定一個舞會是好是壞的標準,也就是看舞會有沒有提供給自己需要的東西。

她掃視了一圈,長桌上麵擺著她想要的奶茶,這算是庶民的食品,但是公主卻格外喜歡,因此也堂而皇之地擺上了著華麗的長桌,這讓她非常的開心。

有奶茶,有音樂,有人討好自己,她認為這就是不錯的舞會了。

雖然說是舞會,但也並不是一上場就跳舞,到現在舞池裡麵都沒有任何的人,大家都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說話,探討正事,或者假裝自己還有什麼正事可以探討。

到了現在,貴族已經隻有一個孤零零的名頭了,就算要說什麼統治領地,也像是在玩過家家一樣,因為人民是不會傾聽他們的話的。

人民隻要知道不觸犯法律就不會引來機器人的追殺,一旦遇到危險也可以向它們求助,而在公主殿下製造出來的那些作品的庇護下,有什麼困難是無法度過的呢?

彰顯權力的最佳方式就是使另一個人受苦。既然貴族們現在做不到這件事,那也就沒有所謂的權利了。

但在宴會上,他們還是假裝在討論事情,討論著聯姻、賄賂官員、一場永遠都不會到來,但需要從現在就開始準備,‘說不定能讓你我加官進爵’的戰爭,以此追憶過去的榮光。

對於這些話,娜奧米津津有味地聽著,一邊聽一邊用本子記著些什麼,她們學校下一期的文學課社會實踐報告,是維多利亞時期貴族們的日常,比起在圖書館裡麵收集資料,她更希望現在就把這件事給解決掉。

而太宰治則是無聊的直打哈欠,在某一瞬間,他微微眯起的眼睛才睜開來。

皇帝陛下上台了。

“說起來,今天是不是要宣布那個的...?”

“那個?”敦問。

“嗯,就是世界統一的儀式啊,之前利用著妹妹小姐超強的,完全是在開玩笑的武器攻占了全世界,已經接收了各國領導的投降,不過還沒有宣布。”

他翻著地圖,已經無所謂什麼國籍板塊了,整個地球都隻有一個象征著布裡塔尼亞帝國的顏色。

“好好聽。”太宰治拍了拍娜奧米的腦袋。

“這可是超帝國統一體係的建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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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隻需要提醒敦而已,在皇帝陛下上台的那一個瞬間,屏幕裡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射了過去。

就連公主殿下也抿了一下放進她嘴裡麵的那根手指,她的舌頭混雜著奶油輕輕的頂了一下女仆的指尖,示意投喂到此為止。

這種不出聲的製止方式完全是憑著本能,並且效果顯著,女仆把指尖從她嘴裡□□的時候臉紅的不成樣子,眸若春水。

而公主卻完全沒有在乎她,她停留在原地,舌尖探出,把嘴唇周圍杏仁小圓餅的碎屑和奶油都給舔進去,這個舉動又讓女仆的呼吸紊亂了一瞬,公主的眼睛注視著台上的皇帝。

修奈澤爾走上台,麵對著台下的所有人,說出第一聲“晚上好”之後,迎接他的就是無儘的掌聲與歡呼。他用手掌往下壓了整整三次,才把這種歡呼給壓下去。

這歡呼一半是來源於對他的愛戴,修奈澤爾上位的這短短幾天裡麵創下的功績比曆代的100個皇帝加起來的都多。而這個世界崇拜勝利者。

歡呼的另外一半來源於...

恐懼。

他胸前佩戴著的哈裡斯頭盔的眼眶中閃爍著鮮血一樣的色彩,那也的確是實打實的鮮血。要論罪孽,不管是哪一個臭名昭著的殺人犯都不會這位皇帝陛下的要多,由於他下達的命令而死的生靈多的甚至能為這個星球能源減負。

“世界的曆史是戰爭的曆史。”他平靜的開口。

“哇,這開局就很震撼啊。”太宰治說著,而中島敦已經完全被皇帝話語的氣魄給拉進去了。

“戰爭、戰爭、不斷的戰爭。在1000年前,也就是所謂的神話時代,女王梅芙為了幾頭牛或者一個青銅所製作的武器而發動戰爭,因為這意味著豐饒的生產力,或者更加先進的軍事能力。”

“在那之後我們為了取得更多的東西,掠奪金錢、土地、或者隻是為了減少人口而發動戰爭,所謂和平不過是戰爭間隙的休養生息而已。”

“人心的貪婪是永無止境的。”

皇帝悲歎著人性,但是他的眼睛卻好像是在說我原諒你們一樣,現在的他並不是以人類的身份,而是以某種更高級的東西來原諒他們。台下已經有人落下了眼淚。

“隻要有著**就會產生矛盾,矛盾激發起暴力,暴力擴大到一定的程度就是戰爭,唯一可能實現的和平就是由一個更高的意誌來強壓下人心的**,由一個足以統治世界各國的強大國家的出現,來製止國家之間的相互傾紮。”

“哦哦哦哦哦——!!!!”

皇帝的嘴角流露出笑容,而台下高呼著布裡塔尼亞萬歲的聲音幾乎震落了天花板上的灰塵。

皇帝陛下任由他們喊到嗓音嘶啞,才輕輕按下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掌,像是按下某種確實的東西一樣,把他們的聲音,以及因為激動而暫時陷入的瘋狂狀態給壓製下去。

下方的貴族們喘著粗氣,眼睛也因為充血而發紅,卻像是被馴服的狗一樣溫順的聽從那隻手的指示,胸口起伏著,安靜的傾聽著的皇帝接下來的訓導。

“現在,神聖布裡塔尼亞帝國接受了以Eu、中華聯邦為首的37個國家以及其他無數小國的歸順,已經成為了這麼一個強大的政體。”

他停頓一瞬,如雷鳴般的掌聲適時填補了話語的空白。並且在他重新開口的一瞬間就平息了下去

“我的願望是創造一個不同於之前任何國家的全新的社會製度——絕對的平等。這對於此前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既缺乏勝利的力量,也缺乏維持勝利的決心,但是在現在...”

他的視線溫和的落入台下的一個角落,在視線的落點,公主殿下平靜的與他對視。

所有人都回頭,目睹了那一個瞬間。

“史詩級的對視”跟隨而來的記者幾乎是感動的說,心裡想著一出去就要把這一個場麵用文字記錄下來,並且發送到這個國家,準確來說是這個世界的每一個大街小巷。

“這會名垂青史的”他想。

“而現在。”皇帝看著她,繼續說,“我們擁有了最強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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