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蒯越臉上露出輕微的快意之色,張鬆的話搔到他的癢處。
劉表受封荊州刺史,單騎入荊州,當時宗賊橫行,民眾不附,袁術在南陽蠢蠢欲動,對荊州有所圖謀,劉表想招兵買馬防衛,但又怕民眾不願跟隨他。
於是劉表在宜城筵請他和他兄長蒯良,以及蔡瑁共謀大事。
他兄長蒯良提出讓劉表並行仁義,說這樣百姓就樂於歸附,招兵買馬也就不是問題。他對此進行了反駁‘太平盛世注重仁義,如今亂世重視權謀。’
而後他給出了謀劃,憑借他蒯氏的名聲,派遣說客去誘使貪圖錢財的宗賊首領,等首領到了後,誅殺殘暴的首領,吞並他們的部眾,如此成就大業。
劉表采納了他的計策,摒棄了他兄長所謂的仁義之道,靠著蒯氏的名聲,當時誘使到了五十五個宗賊頭目,依靠殺死這些宗賊頭目,吞並他們的部眾,劉表得以坐穩了荊州。
現在聽到張鬆這個蜀地的鄙人都知道這件事情,讓蒯越不由心生得意,麵色有些飄飄然。
看著蒯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張鬆露出輕蔑的臉色,帶著暗諷的語氣對著蒯越說道“異度先生不愧是楚人,頗有昔日西楚霸王項羽的風采。”
“嗯?”聽到這話的蒯越收起得意的神色,皺起眉頭思索起來,他和項羽有什麼關聯。
正當蒯越有所明悟時,隻聽張鬆繼續說道“昔日項羽於鴻門宴請高帝,欲趁酒宴之間謀害高帝,幸是未曾害得高帝。”
“說起來,異度先生比之項羽,卻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區區項羽,又何如異度先生高明。”
“異度先生前次招誘荊州大姓,於酒宴之時殺人,卻是功德圓滿,不曾走脫一人。”
鬆對著蒯越歎了口氣,續而有所感歎“我原以為劉荊州建立學官,博求儒士,荊蠻之地會有所教化,異度先生也當摒棄陰謀之心,懷有仁恕之德。”
“不想今日設下此鼎,又欲於宴請之間烹殺遠客。”
“看來是見有賓客上門,一時技癢難耐,舊病複發也。”
隨後張鬆言辭激烈了起來,對著威脅他性命的蒯越罵道“似汝輩操弄權謀,全無仁義之徒,有何麵目安坐席間。”
“汝不足與高士共語,請勿複言。”
聽到這話的蒯越臉色漲的通紅,嘴唇翻動,卻是被張鬆堵的說不出話來。
看到自家弟弟這幅麵色,蒯良內心歎了一聲,他這個弟弟好弄權謀,不喜德化,往日他多有勸誡,蒯越卻以亂世摒棄仁義為由,不聽從他的勸告。
如今被益州使者張鬆堵得說不出話,滿座皆是荊州名士,傳揚出去,蒯氏的名望隻怕要降下幾分。
蒯良站了出來,這時候他必須出手了,他開口道“張先生,搬弄口舌,言語交鋒,鄉間老嫗所為,民間小道爾。”
他吹捧起了劉表的功德“我主劉荊州肅清萬裡、群民悅服,又開經立學,愛民養士。”
“並廣求儒士,使綦廣明(綦毋闓)、宋仲子(宋忠)等編撰《五經章句後定》一書。”
“有所立言,此方為正道。”
鬆奇了一句,立言可不是一件小事,他開口追問道“卻是未聞有《五經章句後定》一書。”
“此書剛剛編撰完成,未行發布,故而先生未知。”一直淡然看著手下和張鬆言語交鋒的劉表接口了,《五經章句後定》是他的得意之作,將流傳於後世。
眼下荊州文武無人能駁倒張鬆,他想靠著《五經章句後定》給自己扳回點顏麵,讓張鬆知道荊州在他的教化下,已非荊蠻之地。
他招呼左右,打算給麵前的張鬆開開眼“速速取來給張先生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