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同宗昭烈皇帝劉備,現在屯駐在小沛,給徐州陶謙當門衛,陶謙不時宴請劉備,想將徐州牧的位置讓給劉備,劉備均是推辭了,至於劉備接受徐州的時候,應該是今年年底陶謙病逝後的事情了。
江東小霸王孫策,循著他父親江東猛虎孫堅的足跡,在袁術這個塚中枯骨手下當著馬仔,到處替袁術砍人,孫策南渡過江、拿下江東六郡的事情還沒有個眉目。
沉下心神的劉璋,不再思索天下大事,而是開始對南中之地這段時間的操作進行了複盤,他說是說以南人治南中,但南中七郡中,現在外來太守和本地太守的比例近乎是一比一的,統兵鎮守南中的庲降都督更不必說,用的是外人高頤。
一口氣將南中七郡都交給南中人的話,隻會將南中人的胃口撐大,這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另外為了日後考慮,為了不把遺患留給後人,不打算相信後人智慧的劉璋,多多少少會做些伏筆的事情,以防南中豪族坐大,到了無法掌控的情況。
雖然對於南中之地,劉璋沒有太大的要求,隻要南中的權柄掌握在漢人手中即可,但為萬世計,他不能過多的放權給南中人,以至於以後出現南中禍亂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況。
現在南中的豪族和士人已經搞定,關於叟夷的問題,劉璋不打算親自出麵了,他將治理夷人的相關政策囑托了庲降都督高頤,讓高頤和南中七郡的郡守去推行他的南中治政理念,而劉璋,當歸了。
劉璋打算回到成都,根據最近成都傳來的消息,州牧府主事龐靖、留守成都的彆駕王商、他的大舅子、主簙黃權等人傳來了各式各樣的消息,這些消息讓劉璋感觸到了一些不好的風向。
是時候回到成都,憑借著討平南中叟夷的大功,解決下內憂了,劉璋如是想到,他的好哥哥劉瑁以及和德中郎將趙韙,雖然這二人眼下在他的操盤下,處於權力邊緣地帶了。
但劉瑁在蜀地日久,比劉璋更早的來到蜀地,陪著劉焉一起拿下蜀地大權,誰知道劉瑁會不會有什麼暗子,至於趙韙更不必說,安漢大族出身,自劉焉時代就素來統兵,在軍中威嚴甚重,軍中許多將校都出自趙韙門下,如已經死去的龐樂、喪失鬥誌的李異兩位校尉,對趙韙的命令,隻怕聽命的優先級高於劉璋這位益州牧的命令,除卻龐樂、李異,劉璋隻怕還有什麼人傾心效命於趙韙。
劉璋不會小覷任何一點漏洞,千裡之堤毀於蟻穴,再小的一絲隱患,都可能造就難以彌補的過錯。——
成都州牧府。
‘聽說南中都快平定了,多少年了,南中那個地方一直亂的很,時不時還有夷人跑到蜀郡邊界騷動不安,這位新任的劉使君真是英銳啊。’
‘那可不,不然彆駕王商怎麼會去擁戴劉使君出任益州牧,而不是按照長幼的順序,擁戴三公子劉瑁出任益州牧。如今我算是知曉了王彆駕為何會是蜀地之望,看看他這眼光,沒得說的。’
‘是啊,王彆駕眼光好的不得了,為我們選了一位明使君,以後我們蜀人有福了。’
‘我看這位新任的劉使君,和昔年的光武皇帝有點像,打戰沒得說,禮賢下士也是有名號的。’
‘你們知道一件秘事嗎?大儒董扶說過,我們益州這個地方,有天子氣啊!我看八成是要應在劉使君身上。’
‘還有這樣的事情……快快,詳細說與我聽聽。’
躺在床上的劉瑁在想起了今天於成都城外遊獵結束,回州牧府的途中,經過一家酒肆時聽聞到的成都賤民交談間的話後,他咬著牙,切著齒,麵目扭曲如同猙獰的惡鬼。
‘光武皇帝、天子之氣、劉璋,……,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劉瑁在心底不斷的否定著這個賤民口中的推斷,他那個懦弱的、愚蠢的弟弟劉璋,怎麼可能會有天子之氣,怎麼可能會成為光武皇帝那樣的人物呢。
董扶口中的天子之氣,應該是應在他的身上,能平定眼下的這個亂世,重新整頓大漢江山的人,應該是他才對,他才是要成為第二個光武的人。
憤憤不平的劉瑁,在心底不斷的告訴自己,不斷的催眠著自己,他才是天命之人。
可在想到眼下的情形,劉瑁心神有些動搖了起來,雖然可以四處走動,雖然可以出府遊獵,雖然可以明麵上自由活動的他,卻是不管走到哪裡,都有人跟著,都有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這些盯著他的人、跟著他的人,都是他的弟弟劉璋的親信。
劉瑁在想,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隻怕都會被這些賤奴稟告到劉璋那裡,現在的他,除了能到處走動,實際上和被囚禁又有什麼區彆,不過囚禁是固定的牢籠,而他是在一個可移動的牢籠裡罷了。
籠中鳥,網中魚。
他就如同失去了翅膀的鳥,失去了水的魚,這樣的境況,還談什麼天子之氣,談什麼光武皇帝,談什麼成就大業。
‘我不甘心。’劉瑁在心底咆哮了一句,他不甘心,不甘心出任益州牧的是弟弟劉璋,不甘心掌控權勢的是他的弟弟劉璋,不甘心益州的愚民心中敬重的是他的弟弟劉璋。
殺意在劉瑁的心中升騰而起,這股殺意向著遠在南中的劉璋。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用一個弟弟換取大業,是值得的。’劉瑁麵色決絕無比,他要成就大業,戴起天子的冠冕,成為皇帝,成為天下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