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合嗎?’劉璋心頭升起了一陣陰霾,讓他覺得有些不太爽利,像是有什麼不太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不過也不至於這麼湊巧,劉瑁和趙韙這兩個他的心腹之患俱在城外,此外劉瑁不同尋常的邀請了吳莧一並出遊,湊巧的有些過頭了。
劉璋向後招呼了一聲,彭羕見狀立馬從落後劉璋十來步的距離,走到劉璋的近前,準確聆聽劉璋的吩咐。
劉璋同彭羕耳語了幾句後,彭羕立即拱手告辭而去。望著彭羕駕馬遠去的身影,劉璋稍稍放下了一點懸著的心,他現在隻想看看劉瑁和趙韙會給他上演一場什麼樣的好戲。——
趙韙沒有想到,劉瑁竟是開口建議他去奪成都城,枉他起初還認為這位三公子為人精明,不太好掌控,所以在劉焉過世後,和彆駕王商一起推舉看上去懦弱的劉璋擔任益州牧。
現在看來,他沒有什麼識人之明。麵前的劉瑁先是做出了對著倒地的騎士一通亂砍的行為,全沒有一點貴公子風範,倒像是粗鄙的武夫,還是嗜好殺戮的武夫。
而後劉瑁開口建議他去奪下成都城,說出這種荒唐至極的想法,他手下才幾個人,三千士卒罷了,其中還得去掉一千,隻剩兩千趙家出身的子弟絕對忠誠於他的,而城外光效忠於劉璋的東州兵,就不下萬餘人,這不是拿雞蛋去碰石頭。
愚蠢啊愚蠢,真是個愚蠢的東西,同他的弟弟劉璋比起來,眼前的這位三公子劉瑁,當真是豚犬一般的貨色,和德中郎將趙韙在心底給劉瑁下了一句判詞。
不過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趙韙的臉上全沒有露出對劉瑁為人和能力的鄙夷,他言語殷殷,向著劉瑁勸告道:“公子,若是發兵向成都,行軍途中必然為成都所察覺,成都城內,彆駕王商、蜀郡太守陳實,成都令董和、郡尉嚴顏,這些人都是四公子的忠犬,肯定會關閉城門,不讓我等入城……我帳下兵力不過兩千,卻是萬萬拿不下成都城。”
“此外,城外東州兵萬餘人為主簙黃權所掌控,東州兵戰力向來強悍,我們上前不能拿下成都城,向後不能擊破黃權所統領的東州兵,隻怕情勢危矣……到時候剛脫離樊籠的公子你,又要為樊籠所困了。”
先是聽到趙韙談起拿下成都城的困難時,劉瑁臉上掠過一閃而逝的不悅,緊接著聽到趙韙說他可能為劉璋所擒,重新被劉璋掌控的話,劉瑁臉上頓時有些驚慌了起來,這段時間他是受夠了的,吃飯吃不好,睡覺睡不好,命運被他人掌控的痛苦,是那麼的折磨人,簡直差點讓他發狂。
心情急速翻騰而下,憂心忡忡的劉瑁走上前去,握住趙韙的手:“趙公,還請教我。”
被劉瑁握住手的趙韙,感覺到了劉瑁因驚恐而密布汗氣的手掌,世家貴公子出身的他頓感有些犯惡心,但卻又不好掙脫,按捺下心中對劉瑁的厭惡,同時寬慰了自身一句,劉瑁如此的品性,才是容易為他掌控的傀儡。
“公子,我同漢中太守張魯帳下功曹閻圃,皆為巴西郡安漢縣人,前次我與閻圃書信往來,閻圃言明,張魯對公子甚是信服,同我有一樣的想法,願擁立公子為益州之主……如今成都不可遂下,以我之見,公子不如遁走巴地,以公子的聲望,外加我安漢趙氏的些許薄名,到了巴地後,巴地士庶當踴躍相投,為公子所用,巴地唾手可得也……此外如今張魯帳下大將樸胡、袁約二人,正在攻略巴地,可引為外援,蕩平巴地不順從的勢力。”
聽著趙韙一句接著一句的話,以及趙韙鞭策入理的分析,劉瑁一顆高懸的心安定了許多,臉上的憂色也降了下去,更是聽到後麵,為趙韙為他規劃的藍圖,眼睛發起亮來。
“到時候,公子你坐擁巴地、漢中,再與成都稱雄,憑借公子的英才,拿下成都豈不是輕而易舉。”趙韙為他給劉瑁規劃的藍圖畫上了一個句號。
“啊,對,對,對。”劉瑁頻頻點頭,連連稱是,他仿佛已經看到巴地和漢中在他的掌控之下,他領著數萬精兵,攻打下成都,生擒他的好弟弟劉璋,對著劉璋好好報答這段日子來囚禁他的恩情。
“趙公一席話,使瑁撥雲見日,茅塞頓開。”劉瑁真情流露,向趙韙表達著謝意。
“公子不必如此,這是韙做臣子的本分。”趙韙客套了一句,他對劉瑁並沒有什麼忠誠可言,隻是他作為劉璋的臣子,背叛劉璋的話,拿不到大義,反而會因為不忠為世人所唾棄。
因此劉瑁的作用就顯露出來了,劉瑁作為劉璋兄長,天然壓劉璋一頭,兄友弟恭是做弟弟逃不脫的命運,更不要說現在劉焉死了,長兄如父,劉瑁的人品和能力固然不行,但他的身份可以拿來做文章。
所以,趙韙暗地裡派遣傳播了劉璋盜嫂的流言,加大了劉瑁和劉璋兄弟間的裂痕,使兄弟倆恩斷義絕,讓劉瑁和他聯合,為他所掌控。現下看來一切都很順利,他得以將劉瑁掌握在手中,能拿著劉瑁當旗幟對抗劉璋。
隻是將劉瑁當做傀儡的話,趙韙本不用洋洋灑灑的講出一堆話,勸告劉瑁放棄攻打成都的想法,他可以直接安排武士,將劉瑁綁架即可,挾持劉瑁向巴地出奔。
不過趙韙在考慮到為了讓劉瑁心甘情願的當個傀儡,省得劉瑁不安分,惹出什麼亂子,故而還是洋洋灑灑的對著劉瑁講出一堆勸告的話。
眼下趙韙鬆了一口氣,麵前的劉瑁雖然愚蠢,但不至於過於愚蠢,好賴話還是聽的進的,知道他所講的話是正理,願意聽從他的勸告。
“事不宜遲,請公子上馬,我等往巴郡而去。”趙韙拱手道了一句,在這裡多待片刻,就是多一分的風險。
“嗯。”劉瑁應了一聲,翻身上馬,上馬後的他沒有第一時間駕馬飛馳而去,他想到了一件事件,準確點來說是一個人,他拱手向趙韙說道:“趙公,有件事情還需做個了斷,不然瑁實在難以釋懷。”
“何事。”趙韙儘量不讓雙眉擰起,他耐著性子問道。
“殺了吳莧那個賤婦。”劉瑁的語氣帶著十足十的殺意,他對近來流言裡吳莧給他戴綠帽一事耿耿於懷,今日之所以帶著吳莧一並出城,就是為了趁此良機斬殺了吳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