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恐懼萬分的趙家騎士,並沒有畏極生勇,而是不斷的甩動手中的鞭子,一點都不憐惜往日視為珍寶的坐騎,瘋狂的抽打了起來,打算榨乾坐騎的生機和元氣,帶著他逃脫出張任的獵殺範圍。
他的這種行為,令愛惜馬匹的張任為之不喜,張任雙腿一夾,催促著白馬越隙往前衝上了一陣,貼到了這名趙家騎士的身後,而後槍出如龍,將這名瘋狂鞭打馬匹的趙家騎士捅下馬來,並吐槽了一句:“我讓你不愛馬,不憐惜馬。”
不多時,趙家的騎士被張任乾翻了數十人,同時追擊中的張任,追趕到了都尉李思駐紮的渡口,看到了已經渡過大半人馬到沱河對岸的趙家部曲,以及最後一批登船的人馬。
該死,見狀張任心裡暗罵了一聲,招呼著百餘名親衛一起,隨他阻止準備登船渡河的趙家士卒,同時搶下這批船隻,用來渡過沱河,追擊趙韙渡過河去的大隊人馬。
隻可惜,船上見到張任統騎而至的趙家士卒,在不知來騎多少,隻見煙塵滾滾的情況下,竟是驚慌了起來,舍棄了還未登船的同袍,拿起木槳撐離渡口。
“彆丟下我們!”
“我們還沒上船呢!”
尚未登船的趙家部曲,一個個擠上了狹隘的渡口,口中紛紛擾擾的叫喊道。
前排的人有的妄圖跳上已經離開渡口一段距離的船隻,有的則是直接跳到水裡,向著船隻遊去。
更多留在渡口的趙家部曲,則是被張任領著帳下親衛殺略大半,剩下的,也是跳入如今立冬時節,寒意刺骨的沱水中,妄圖求一線生機。
立馬渡口的張任望著遠去的船隻,在他的眸子中船影越來越小,他的眉頭跟著愈發的皺了起來。
沒有船,就渡不過河,現在也不是什麼好時節,能泅水過河,現下已是立冬,沱水冰涼刺骨,隻怕遊了一段距離就因失溫而死。
張任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勒著馬韁繩,打算往下遊到牛鞞,從鎮守牛鞞的校尉劉璝處拿到船隻,渡過沱江繼續追擊趙韙和劉瑁。
但就在他準備從渡口返身的時候,看到了幾艘樓船從沱河下遊往上溯來,張任定住了坐下馬匹,準備觀察片刻。
當幾艘樓船的身影愈發清晰後,張任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他認出了站在船頭的人,這人乃是州牧府的彭羕。——
“季玉。”吳莧撲倒在劉璋的胸膛上,到達東州兵中軍大帳的她,在看到劉璋的第一刻,一直懸著的心真真切切的放了下來。
前麵吳莧雖然能鎮定的應對趙家騎士發起的攻勢,但身處戰場,她總歸還是有些心慌,一顆心始終懸著,情緒激蕩之下,隻是她眼下不管不顧的投身到了劉璋的懷裡,雙手死死的抱住劉璋,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以求得心中的安定。
劉璋身後吳班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現下是什麼情況,他的這位族姊是嫁給了三公子不錯吧,當時他可是還去喝了喜酒的,可現在怎麼吳莧撲倒在了明公的身上。
吳班揉了揉眼睛,他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可揉完眼睛後的他,才發覺自家沒有看錯,這不由讓他小小的腦袋露出大大的疑問。
同吳班一樣,劉璋腦中也有些疑問,麵對吳莧的投懷送抱,他兩隻手攤開,不敢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
怎麼感覺像是我的王霸之氣外泄,是個美女都投懷送抱,劉璋暗自腹誹了一句後,打算解決下眼前他自認為尷尬的局麵,要知道,中軍大帳不止他一人,吳莧的族弟吳班,作為他的親衛,還守在他的身後呢。
“嫂嫂。”劉璋喊上了一句,提點了一下吳莧的身份。
這一聲嫂嫂入耳,吳莧仿佛觸電一般,臉色霎時緋紅了起來,如同熟透的蘋果,她鬆開了摟抱著劉璋的雙手,曼妙的身姿往後退了一步,看向劉璋的眼神,帶著說不儘的怨色,像是一名被劉璋拋棄的怨婦。
吳莧沒有多解釋什麼,她朝著劉璋身後的吳班說道:“班弟,你去守在門口,阿姊有些話想同使君講。”
吳班聽到吳莧命令的第一刻沒有動身,他隻看向劉璋,想知道劉璋的態度,但見劉璋點了點頭,吳班立即挪動腳步,向營帳外走去。
待吳班走出門口,吳莧仰著頭,目光堅定的看向劉璋,胸膛裡鼓起一口勇氣,開口言明了心意:“季玉,妾身要同三公子和離……和離之後,季玉你願意納妾身入府嗎?妾身知道,我為三公子的夫人,是你的嫂嫂,就算和離後,也有過嫂嫂的名分,這種話說出口,卻是不太合適,也不合禮法,可今天不說,我怕以後沒有機會,也沒有勇氣說了。”
“這些日子同季玉相處下來,自季玉前往南中征討叟夷後,妾身眼前、腦裡、夢寐中都是你的身影,時時刻刻都想著你,擔憂你,妾身怕是喜歡上季玉你了。妾身之前嫁娶,不過是遵從家裡的安排,但現在妾身想自己做一回主,願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
劉璋臉上沒有露出什麼意外的神色,劉瑁派遣王生追殺吳莧的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這種情況下,吳莧要同劉瑁和離,是再正常不過的。
可吳莧後麵的話,讓劉璋有些震驚,他震驚吳莧的膽大,震驚漢代女子關於愛情的態度,竟是如此的熱烈激揚、肆無忌憚。
但他轉念一想,覺得也並沒有太過離譜,畢竟漢代不是明清,漢代女子讀的書是列女傳,而明清女子讀的書是烈女傳,一字之差,但書中的內容不同,所傳授的思想也不一樣。
此外蜀地風氣開化,女子是一貫的膽大妄為,如卓文君同司馬相如私奔,不顧父母的阻擋和憤怒。
見到劉璋不語,吳莧自認為劉璋顧忌禮法,顧忌二人的身份,以沉默拒絕,她低垂下頭,使勁按捺住泫然欲泣的神色,不至於當麵流涕悲傷。
可就在此時,吳莧聽到了從劉璋處傳來如同天籟一般的聲音。
“願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