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如此全無心肝之人。”蒯良義正言辭的蔑視了一句。
蒯三繼續補充道:“這人是沒有心肝,一肚子的猜忌嫌疑,陰搓搓的打量他人,所以這人說完這些話後,被一名聽到他這話的軍漢一巴掌打的暈頭轉向,逃竄的時候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教訓的好,都是由著這些奸滑之徒,傳播謠言,壞了風氣,以至於當今之世,不如上古樸質敦厚。”蒯良讚了一句,經學入腦的他,對上古很是推崇,希望恢複上古時代的風氣和製度,而對如今的風氣不是很喜歡,覺得人心不古,導致世道不寧。——
巴西郡。
一行風塵仆仆的車隊來到了白渠市集,白渠市集雖說是一座市集,是一處貿易中心,但因為位於蠻夷雜處的地點,所以白渠市集沒有同通常情況下的市集一樣四麵通暢無阻,而是效仿城池在四麵立起了城牆。
隻不過市集終究算不上真正的城池,所以白渠市集的城牆高不過一丈多,但一丈高的城牆,總歸是個不小阻礙,能在巴西郡蠻夷暴動的時候抵禦住蠻夷的侵犯。
車隊為首身穿白衣,形製左衽,做商人打扮的的賨人,大步走到白渠市集緊閉的城門口,向著白渠市集的城頭上喊去:“軍爺,我等是前來貿易的賨人,還請行個方便,打開城門放我等進去。”
“不行,不行。”城樓上傳來回音,一名皮膚黝黑的軍漢從城牆後探出頭來,表達出了不同意的態度。
同時這名軍漢說明了理由:“如今漢中的賊子在巴郡四處遊走,不知在何處,郡裡發下了文書,白渠市集暫時關閉一段時日,不接待外客,以防賊寇入侵……對了,你們這夥子賨人是哪裡來的。”
“我們是白虎山的賨人,帶著絲麻製成的賨布和上等的清酒,想換取點糧食,渡過這個寒冬,非是漢中來的賊人,軍爺勿要憂心。”車隊的頭領大聲稟告著城頭上的軍漢,說出了他們帶來的貨物,以及他們的來意。
“清酒。”城頭的軍爺對賨布置若罔聞,雖然賨布作為賨人的特產,質量向來優良,是市集上交易的上等貨物,但在賨人釀製的清酒麵前,賨布就不夠看了,賨人釀酒的技術十分的高超,所釀清酒的味道醇正,飲之留有餘香,是難得美酒。
城頭的軍漢舔了舔舌頭,仿佛口中已經含著了清酒,但終究他還是理智戰勝了欲望,朝著城頭下擺了擺手:“不行,這次郡裡下了死命令,當真不好放你們進來,你們還是往彆處去吧,現在天寒地凍的,早點出發,還能尋個住處,再晚一些,就沒有地方住了。”
聞言車隊的主人麵色依舊帶著微笑,沒有因為軍漢的連番拒絕而惱怒,但他的身後,一名皮膚黝黑程度比城頭軍漢還要黑上幾分的賨人壯漢,麵色變得非常不好看,眼中止不住的殺氣外泄,更是不可耐的將手伸到說是裝有賨布的車上,像是想從車上抽出什麼東西一樣。
這個時候,一隻手伸了過來,將皮膚如黑炭的賨人壯漢伸向板車的手給按下,同時來人朝著黑炭賨人搖了搖頭,示意他靜候一會,等著車隊的主人再去交涉一番。
車隊的主人接著喊話道:“軍爺,正是天寒地凍,住處可不好找,我們大老遠的跑來,就是想交易換一點糧食,要是沒有換取到糧食,隻怕這個冬天族裡要餓死不少的崽子……這車上的清酒,是積年的佳釀,願送與軍爺幾壇作為禮物,剩下的清酒容我們換點糧食。”
車隊的主人打著感情牌,同時拿出清酒來誘惑城頭的軍爺,並說出了殺招:“軍爺放心,我等皆是良人,到白渠市集交易少說有十次八次的,軍爺可以喚一個年長的來,肯定是識得我的……我們也不進城,隻在城門口交易就行,換到了糧食我們就走,族裡的崽子還在嗷嗷待哺呢。”
軍漢被說動了,值守城頭的他喚來了一名年長些的軍官,正如車隊主人所說,年長的軍官一眼就認出了他:“是樸安啊,今年伱們可是來的遲了一些,不像往年秋末就到了。”
“李丈,時局不好,來的路上不太平,故而遲了一些……外麵天寒地凍的,還請李丈看在你我的交情上,讓我們進入市集暖暖身子,有上好的清酒,當與李丈共飲。”車隊的主人樸安認出了這名年長的軍漢,喊出了他的名字。
有了相熟的關係,事情自然好辦多了,李丈吩咐了一聲將他喚來的軍漢,讓他下去打開城門放樸安一行人入城。
皮膚黝黑的軍漢早就按捺不住肚子裡的饞蟲了,他像是聞到了城樓下清酒的清香,興奮的他邁開大步走下城樓,帶著幾人一起搬開了門閂,打開了城門。
“快,把酒與我。”打開城門口,軍漢急不可耐的索要著清酒。
可惜,當麵而來的不是他渴求不已的清酒,而是一把明晃晃的環首刀,環首刀貼著他的脖頸甩過一道寒光。
乾淨利落的解決了打開城門的幾名軍漢後,皮膚如黑炭一般的袁約咒罵道:“真是囉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憑空讓乃公在城外吹了半天的寒風。”
“多謝安弟了。”樸胡沒有去搭理罵罵喋喋的袁約,而是向樸安致謝道。
樸安自是不會大大咧咧的的接受下來,同漢人打交道久了,熟悉人情往來的他客氣了一番:“兄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說什麼謝不謝的……後麵投靠了師君,還要麻煩兄長你在師君麵前為我引見,順帶美言幾句。”
樸胡滿意的看著麵前這位族弟,樸安是居住在巴西郡白虎山的賨人,同他有些血緣上瓜葛,前不久他找上樸安,謀劃了今日奪取白渠市集的事情,如今大功垂成,令他心中十分的快意。
樸胡拍了拍胸脯道:“安弟放心,引見之事包管在我身上,定教師君重用你,日後享儘富貴。”
沒有過多的客套,占據了白渠市集城門的樸胡和袁約,呼喚著遠遠吊在身後的部曲,一並殺入市集內,開始了他們的暴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