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州牧府。
“米賊張魯全然不顧忌他老母的死活,一意與明公為敵,真是無有心肝之人,真不知如此不孝之人,有何麵目開宗立教,自號師君,為萬民師。”彭羕朝著劉璋一頓吐槽,極力的貶低著張魯的品德。
在彭羕看來,張魯不顧忌老母的死活,同劉璋抗衡,更是派遣賨賊樸胡、袁約南下攻殺百姓的行為,這種百分百會觸怒劉璋的行為,簡直是不孝子中的不孝子。
按理張魯老母盧氏在劉璋手中,張魯應當多少有些顧忌才對,可張魯的行為不可理喻之極,全然沒有半分顧忌盧氏性命的舉動。
董和則對張魯的所作所為不以為意,他為之給出了一套說法:“米賊崇信的是鬼道,於忠孝人倫之道不怎麼精研,張魯做出不顧老母的舉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張魯顧忌他老母的話,前麵明公令盧氏發去書信招他來成都,張魯這個時候就應該在成都了,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在漢中動都不動。”
彭羕還是有些氣急,他對張魯興兵巴西郡的事情很是不爽:“明公,當梟首盧氏,以明威德,不然張魯這廝隻怕會越來越囂張跋扈,以為我蜀地無人。”
“不妥。”劉璋還沒有答話,董和站了出來阻止道:“張魯謀逆,是張魯的的罪過,若是殺了盧氏,一則絕了張魯之望,令張魯和成都成為死仇,二來,做下這等的事情,有傷明公的仁德之名,再者若是明正典刑張魯倒也說的過去,可殺一老嫗泄憤算什麼事,傳揚出去,恐會惹來宵小譏笑。”
彭羕還想再開口,同董和爭辯一二,可看到上首的劉璋將手中的玉如意往下一壓,做出停止辯論的示意,彭羕立馬就閉上了嘴,恭敬的退回席間,打算聆聽起劉璋的最高指示。
“如幼宰所言,殺一老嫗何足言哉,當舉兵漢中,軍威臨於南鄭,逼迫張魯俯首係頸出降,而後將張魯明正典刑,方才稱得上是正道。”劉璋表達出了認可董和建議的意思。
“如明公言。”生性倨傲的彭羕坦然的接受了下來,若是旁人他自當據理力爭一二,但對於劉璋的命令,他是沒有任何的意見,他隻會忠實的去完成劉璋下發的命令。
對於彭羕的態度,劉璋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補充了一句:“但是也不能讓我們的張師君過的太愜意了,永年,你代我寫一封有關開戰的書信,發給這位張師君,書信上麵點明一點,就是來年夏收後,不,寫開春後,本使君將引大軍征討漢中,以報他這段時間來的厚恩,至於書信中該有的威脅性的詞語,你自個琢磨一下,寫上一些個就行……此外再弄一封通俗易懂的檄文,令間細傳播到漢中各縣,看看能不能號召一些有誌之士,一起好好款待我們的張師君。”
“諾。”彭羕大聲的應了下來。——
徐州,郯城。
正值一場冬雨過後,天色依舊還停留在下雨的時候,灰蒙蒙的雲朵層層疊疊的垂掛在天際,實是密不透風的緊,不見一縷冬日的暖陽潑灑下光輝,這也就導致了郯城的縣寺籠罩在一片清寒的氛圍中。
而寒意更深的是徐州牧陶謙的兩名兒子陶商和陶應的內心,二人跪坐在床頭,目光緊張的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徐州牧陶謙。
臥躺在床榻上的陶謙呼吸十分的輕,不認真注意的話甚至感覺不到他的胸腹在呼氣排氣,他的麵色如同白紙一般,蒼白的臉上沒有多少的血色,一雙眼睛半開半合,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就永遠閉上,不會再睜開了。
時年六十三歲的陶謙病了、老了、很快就要死了。
陶謙死了後,就會出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徐州牧的位置會出現空缺,這種情況一般都需要上報朝廷,而現在的朝廷在涼州賊人李榷、郭汜的手裡操弄著,或許李榷、郭汜不會搭理徐州牧空缺的問題,又或許李榷、郭汜會安插一個極為糟糕的人擔任徐州牧。
這類的情況都不是陶謙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他行權宜之計,為徐州牧的繼任者挑選了一個他自認為十分合適的人選,一個能鎮的住徐州場子的人選。
陶謙側過頭來,目光略顯柔和的看向自家的兩位犬子,問上了一句:“陳校尉動身了嗎?”
“父親,校尉今早就動身了,陪同他一起的還有糜彆駕。”作為長子的陶商近前應了一句,肯定了陶謙所吩咐的讓典農校尉陳登拜見劉備一事已經在進行中了。
“那就好,為父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就如同風中落葉一般,不知什麼時候就凋零了,徐州牧一職,當是需要早點定下繼位人來,劉玄德已是推辭了兩三次了,也該允了為父了……人家都說長者賜,不敢辭,可為父三番兩次想將徐州牧的位置讓於劉玄德,可他偏是不受,真是何等的仁義。”陶謙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