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名蒯氏的奴仆來到院門前,通報一聲後在蒯良的招手下進入院內,稟告著他刺探的消息:“蔡瑁張允二人肉袒背著荊棘,正於州牧府明堂前跪拜請罪。”
蒯良揮手讓這名奴仆下去後,他輕笑了一句:“蔡張二人這是效仿廉頗,負荊請罪,祈求劉使君的寬恕。”
“房陵戰事的處置遲遲不降下來,蔡張二人心中多少會有些憂懼……這哪裡是負荊請罪,這是逼劉使君今日下一個決斷,是寬恕二人,還是責罰二人。”蒯越聞弦音而知雅意,一眼看穿了蔡瑁張允的意圖,同時他給出了一個推測:“想來劉使君很快就會召見我等。”
“哦?”蒯良語氣狐疑,卻是沒有十成十的相信蒯越的推斷。
但正如蒯越的推測,劉表那邊派遣使者來召見了他,而蒯良和蒯越早已準備妥當,二人出了府邸,上了馬車,向著州牧府行去。
在蒯越到達州牧府門前時,他見著了一並受到劉表召見的彆駕劉先,以及其他幾名荊州重臣,眾人互相致意後按官職大小踏入了州牧府,向著州牧府的明堂走去。
當眾人到達明堂前時,入目的是赤裸著上身,背上捆綁著荊棘條的蔡瑁張允二人,蔡瑁張允跪拜於地,意圖通過悲情牌就此打動劉表,使劉表寬恕二人的過錯。
蒯越眼尖,他的視力一向很是不錯,隻一眼他就看清了蔡瑁張允身上背著的荊棘條有假,按照常理,荊棘條上的尖刺應該將蔡瑁張允二人的背部刺的鮮血淋漓才是,可蔡瑁張允背上卻是沒有什麼鮮血。
半眯著眼睛片刻,蒯越知曉了負荊請罪的蔡瑁張允二人背部無傷的原故,乃是蔡瑁張允將荊棘條上的尖刺給磨平了,既然沒有了尖刺,自然也就刺不穿蔡張二人細膩光滑的背部,也就沒有什麼鮮血流出。
‘做戲也要做全套啊!一點敬業精神都沒有。’蒯越麵色不喜的於心底吐槽了一句,蔡瑁張允既然是到劉表麵前打悲情牌,使劉表放棄責罰二人的想法,那怎麼都要流點血才是,如何能將荊棘條上的尖刺磨平呢?二人這是一點苦頭都不想吃。
同蒯越一樣,彆駕劉先見著蔡張二人的背部,自然揣測出了蔡瑁張允的小聰明,他不由低頭輕歎了一聲,如蔡瑁張允二人,儘是將聰明用到了小處,那裡有戰場爭鋒的大將的雄渾氣質。
眾人魚貫著踏入明堂,隻見劉表安坐在主席的位置,麵色不悲不喜,似是對外間負荊請罪的蔡瑁張允二人不怎麼放在心上,但等眾人坐定,劉表率先開口,卻是暴露了他此刻內心最關注的事情:“諸君,蔡瑁張允連番敗績,喪師辱國,更是失陷了房陵,今日當共論其罪。”
說罷劉表將目光投射到彆駕劉先、蒯良和蒯越所在的文臣席位上,彆駕劉先當仁不讓的第一個開口回應,和劉表相處日久,他自然是知道劉表召見群臣的心思,以及劉表麵上說是給蔡瑁張允定罪,實則想為蔡瑁張允開脫的本心。
“使君,申氏奸詐,米賊狡黠,皆是不容易對付的,自不必提張魯手下還有善戰的賨人,再者蔡中郎將和張校尉精通的是水戰,於陸地交兵多少有些不擅長,一時不慎,小敗一場,卻是不必太過苛責。”
劉先的一番話說完,劉表的麵色平靜如水,他搖了搖頭道:“話雖如此,但蔡張屢戰屢敗,喪師辱眾,如何能輕易饒得。”
“使君,昔日的孟明視、西乞術亦是屢戰屢敗,然則秦穆公非但不予加罪,反而繼續重用二將,才有了秦穆公的霸業。”心思通透的蒯越站了出來,他借古喻今勸告著劉表。
有了劉先和蒯越的帶頭,加之劉表意圖責罰蔡瑁張允的語氣過於薄弱,一眾為劉表召見的荊州重臣紛紛出席,向著劉表勸告,遞出一個台階來,方便劉表寬恕蔡瑁張允。
劉表皺起眉心,他擺了擺手示意眾人禁音,而後他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勉強開口道:“也罷,這次且寬恕了蔡瑁張允二人的罪過,令二人整軍備戰,來年再行征討上庸,若再無功,定然不饒。”
聞言一眾荊州重臣紛紛出席,齊聲讚著劉表的大度和寬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