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如先生、孝直所言,號召關中豪傑,一並討賊,還關中一個清朗太平世界。”
接著眾人再討論了一二實施計策的細節,直到夜深,會議方才結束,在會議結束的時候,劉璋想起了一件事情:“此前雖是發了檄文於關中,可當時大軍未至,也就沒有言明針對李傕、郭汜的懸賞……今番我既已至此,當明告關中父老,放出對李傕、郭汜二賊的懸賞。”
“以明公之意,打算針對李傕、郭汜給出何等懸賞?”荀攸問詢道。
劉璋應聲作答,給出了他早已揣摩好的懸賞額度:“我意不論生死,且不論其人身份如何,隻要能將李傕、郭汜送至,封侯,賞千金。”
荀攸點了點頭,這個懸賞額是個合理的額度,配得上李傕、郭汜大奸大惡、國之大賊的身份。
“攸夜間就寫上一份告示,明早遣間細布張關中各處,加上前麵所言號召關中豪傑一起誅賊的計策,此外的話,明公可還有其他需要明告關中父老的嗎?”身為主簿的荀攸領下了這份文書的書寫工作。
“有勞先生了。”劉璋點頭,他先是撫慰了一句作為勞模的荀攸,而後搖了搖頭道:“至於其他,卻是沒有什麼了。”
第二日。
從主簿兼軍師中郎將荀攸麾下的屬吏手中,數十名精細的騎士各自接過了一份告示,告示上是益州牧劉璋對李傕、郭汜給出的懸賞,以及對關中父老的號召,號召關中父老一並討賊。
“爾等張告各處,切莫遺漏。”昨夜為了撰寫告示,以至到了淩晨後方才睡下的荀攸,他頂著微微泛黑的眼圈,向著一眾騎士吩咐道。
“諾。”一眾騎士齊聲應了一句,而後拱手告退幾步,就紛紛各自上馬,自陳倉向關中各處奔去。
做完了這一樁事務,荀攸忙不迭的趕到劉璋處,向劉璋交付:“明公,告示已經寫好,且吩咐了精細騎士去張貼關中各處郡縣……若無意外,不出日,關中豪傑必然都知曉明公的到來,以及明公對李傕、郭汜開出的賞額。”
“先生辛苦了,眼下我們還需在陳倉修整幾日,卻是沒有什麼要事,先生且回去補個覺。”劉璋見著荀攸的黑色眼圈,他慰問了一句。
“不必。”荀攸頂著個黑眼圈,但他的精神卻很不錯:“不過是熬了一宿,算不得什麼,當下雖說是大軍遠邁至此,需要修整幾日,可糧草輜重、軍械戰具等物,還需早早的準備妥當,不要有什麼遺漏才好。”
“念及軍事大事,攸哪裡睡得著,就算睡著了,隻怕一隻眼睛也還是睜著的。”荀攸微微一笑,眼下正在輔佐明主,爭霸天下的關鍵時候,他隻覺渾身是用不完的氣力,睡意仿佛不存在一般,因是他雖然看上去有些缺乏睡眠,看精神上亢奮的很,斷無一點憊色。
“得先生輔佐,璋之幸也。”劉璋感懷了一句。
正如荀攸所言,日內,一封出自益州牧劉璋之意的告示在三輔之地傳了個遍,無論是關中的豪傑,還是關中的黔首,耳中都躲不過劉益州三個字。
一時間,關中除卻李傕、郭汜等人,以及一意和劉璋對抗到底的關中諸將,剩下的飽受兵災的豪傑黔首,無一不是群情激奮。
其中有誌向的關中豪傑,開始行動了起來,他們裝載著糧草,攜帶著弓矢趕赴陳倉,欲效命於劉璋麾下,協助劉璋征討涼州賊,同時於其中建功一二。
至於未曾趕赴陳倉的豪傑,他們在得到蜀軍作為依仗之後,紛紛起兵誅殺了李傕、郭汜置下的郡縣長官,安排信使傳首陳倉,並向劉璋遞上效忠的文書。
這裡有一位豪傑,姓張名既,字德容,為馮翊高陵人,曾經被舉為孝廉,但沒有趕赴京城入郎署為官的他,此時卻是動身趕赴了陳倉,欲效命於益州牧劉璋。
當張既抵達陳倉後,第一時間他沒有受到益州牧劉璋的接待,這裡並不是因為益州牧劉璋小覷關中豪傑,而是益州牧劉璋此刻恰巧不在城中,而是在城外檢閱部隊。
因此張既見到的人,是益州牧劉璋之下的第二人,主簿兼軍師中郎將荀攸。
麵對出身潁川荀氏的荀攸,以及荀攸如今貴重無比的身份,張既不露一點怯色,他同荀攸侃侃交談了起來。
“張君是馮翊人?”荀攸根據張既遞上來的名刺,扯起了張既的籍貫,他對張既沒有什麼耳聞,馮翊也沒有什麼張氏的豪族,不過見著張既儀表非凡,他料定張既絕非凡俗之子,是故以主簿之重,親自接待張既一番。
“是,既乃馮翊高陵人,寒門庶族出身,沒有什麼名望,主簿恐是難有耳聞。”張既無所遮掩的道明了自己的身份和家世,他的臉上沒有一丁點因為出身寒門而有所羞慚的意思,神色淡然,波瀾不驚。
見著張既的麵色,荀攸略微點了點頭,他撫須道:“前雖不知,今日卻是知曉了張君……其實以張君的風采,就好比一根錐子放在囊中,早晚顯露出來,揚名關中。”
“主簿謬讚了。”張既謙遜了一句。
他拱手道明來意:“既此來,是聽聞劉益州引兵至此,有討賊之意,我雖是不過一凡俗之輩,也想為關中子弟做一番貢獻,故投效至此……還請主簿上告劉益州,言明既之心意。”
這裡張既朗聲道:“縱是留於帳下做一名士卒,我也願意,還望主簿不棄。”
“張君此來,自然要上告明公,至於置張君何位,需看明公意思,然絕非一小卒爾,非是待士之禮也。”荀攸點頭應下,同時他見著張既有如蒼鬆一般勁拔的姿態,不由心底感慨了一句:"關中佳士何多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