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羽翼去矣(1 / 2)

經過數輪霹靂車的狂轟濫砸,加上李堪麾下士卒懦懦不敢上前,不願拚著性命去支撐住搖搖欲墜的寨門,是以一段時間後,李堪所在的寨門終是支撐不住,於一聲轟然之中撲倒在地。

寨門破矣。

輔漢中郎將甘寧自是瞧見了這一幕,他從親衛手中接過兜鍪,往頭上一貫,護衛住自己的頭部,再接著他從親衛手裡接過一個鐵製鬼麵,往麵部一蓋,他整張臉就隻露出一雙漆黑如墨夜的眸子。

而甘寧的身體,自上而下,先是護住脖頸的盆領,而後是魚鱗般輕巧且密集的鐵胄,緊實的貼在甘寧的身上,然後是兩側遮護臂膊的披膊,下方是用於護腿的腿裙。

眼前的甘寧,裝扮的直如一個人形兵器一般,此外在甘寧的身側,百餘名錦帆遊俠和甘寧打著同樣的裝扮,簇擁在甘寧的左右,手中均是拿著一柄寒意逼人的環首刀,靜候著甘寧的命令。

“陰君,你可以歇息一會了,該輪到某上前了。”甘寧向著霹靂校尉陰溥招呼了一聲,讓陰溥止住飛石的動作。

“是,某在此為中郎將壓陣。”陰溥點頭稱諾,在李堪寨門被擊破的當下,該輪到甘寧出場了。

甘寧抄起插在地上的環首刀,刀鋒指向李堪的營寨,他大喝一聲道:“兒郎們,隨我上。”

一聲豪氣乾雲的號令之後,甘寧一馬當先,向著李堪的營寨殺去,鬼麵遮掩之下,是他喜不自禁的麵色,他的骨子裡對廝殺、搏命、血流有著天然的喜愛,每每上陣,他仿佛就是進入大海的魚兒,奔向山林的閘虎。

百餘名同甘寧一樣裝扮,鬼麵、重甲、護膊、腿裙,混身上年不露一點破綻的先登錦帆兒,在甘寧一聲呼令下,撒開了步子,追隨著他們的渠帥向敵營殺去。

衝鋒陷陣,死不旋踵。

斬將,奪旗,先登,破陣,是古典戰爭期間的四大軍功,而今甘寧便著意於先登,他有意第一個殺入敵營,將敵營破開一個口子,就此蕩平這座李傕、郭汜在城外設立的營寨。

甘寧領著百餘名重甲之士殺來,李堪自然是瞧在眼裡,他暗自咽下一口唾沫,長安城內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如今他隻能依靠自己堅守住營寨了。

至於堅守到什麼時候,長安城內才會有援兵發來,這一點李堪心中沒有底,他隻能先全力守住,方可有一線生機。

這裡李堪不由有些悔恨,他悔恨將妻子留在了長安城內,不然這時候他豎起降旗,乾脆的歸降益州牧劉璋,可保住自家一條性命,又能報答李傕、郭汜坐守城內、不施援手的惡行。

"難怪前麵遣我出城立寨之時,李郭二人說著什麼長安城較為安全,可將妻子留於城內,原來是在這裡算計著我。"李堪心中破口大罵,若不是他的妻子在城內,他何至於前後失據,受製於李傕、郭汜。

也怪他當時昏了頭,念著李傕、郭汜是有求於他,加上城外營寨的確非是善地,刀劍無眼,沙場無情,一個不好,妻子會受到傷害,此外他念著有侯選、程銀、梁興等好友在城內,妻子自保無虞。

"侯選、程銀、梁興,出來混的,沒一個靠得住的。"相較於李傕、郭汜二人,李堪對侯選、程銀、梁興這些好友更為憤恨,李傕、郭汜不施救於他是情理之中,可侯選、程銀、梁興等人,同他情好誼深,奈何也不引兵來救,隻在城中觀望。

心中罵娘的同時,李堪手中口中動作沒有個消停,他指揮長矛手在前,刀盾手居中,弓箭手在後,就此堵住了被砸壞的寨門,他打算先頂住蜀軍的第一波攻擊,然後趁隙修繕下寨門,堅持到長安城內的守軍來救。

"一百步……"

"八十步……"

"六十步……"

李堪計算著鬼麵蜀軍離他營門的距離,待到鬼麵蜀軍離他營門五十步時,他大喝一聲,發出命令,號令他麾下居後的弓箭手:“給我射,狠狠的射……”

弓箭,作為戰場爭鋒的遠程利器,一直為關中子弟所熱衷,尤其在涼州羌亂時不時侵擾三輔的近些年來,關中子弟養氣力、重武藝,多有練得一手好箭術。

而李堪雖是作為河東人,趁著關中大亂引兵涉足關中、竊據一方,但他麾下的士卒多有三輔子弟,於箭術而言,自然是出類拔萃,比起尋常的士卒強上不少。

在李堪的一聲令下,他麾下的弓箭手應聲而射,潑潑灑灑的箭矢有如細雨一般,對著正奔向李堪所在的甘寧等人拋去。

箭雨瞬發而速至,可麵對漫天的箭雨,甘寧卻是不躲不避,直直的繼續向前衝去,身形上沒有一點停滯,速度更是反倒加快了起來。

甘寧如此膽大妄為的底氣,來自他身上的重甲、頭戴的鬼麵,這些乃是出自邛都蒲氏匠心獨運的甲胄,防禦力出奇的高拔,李堪麾下弓箭手射出的箭雨,落在甘寧身上,就好似蚊子叮一般,對甘寧造不成一點傷害。

甘寧麾下同他一並衝鋒的錦帆兒,亦是不躲不避,隻邁著步子緊跟著甘寧的腳步向前衝去,仿佛麵前不是漫天的箭雨,而是和煦的春風一樣。

這也怪李堪家底窮,沒有那麼多的資源去招攬上等的鐵匠打造箭矢。

是以李堪麾下士卒所用的箭矢,一則是箭杆不夠筆直,尾羽多是殘缺,以至於發射後勢能也就不足。

二則作為箭頭的材料,一般須得上等的鋼材才行,這樣破防的能力才強,可李堪底子窮,箭頭也就粗製濫造,對上身穿精甲的蜀軍先登,純屬於撓癢癢而已。

"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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