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間之可也(2 / 2)

一聲長歎後,郭汜朝著李傕言道:“稚然,你說我們還有機會回到涼州嗎?”

作為張掖郡出身的郭汜,念叨起了久未歸去的故鄉涼州。

李傕聽得郭汜喪氣的話,他麵色有些不虞,隻是眼下局勢危殆,他們隻餘孤城長安一座,這個時候正是要同心協力的時候,他也就不好駁斥郭汜了。

於是李傕開口言道:“隻需擊敗了劉璋小兒,雍涼之地,任由我們縱橫,想回涼州隨時都可以。”

郭汜聞言苦笑了一聲,連番打擊下,他沒有以往的雄心:“這位劉益州著實有些門道,不同於舊時的關東聯軍也……”

郭汜將關東聯軍和劉璋進行了對比:“往日我們追隨董相國進軍雒陽,那些公卿世家不服,聯軍來攻打我們,可關東聯軍雖是勢大,可人心不齊,內部傾軋嚴重,十分力用在我們身上隻有三分了,且他們麾下將士,除了一個孫堅,其餘皆非我們敵手,因此我們能同勢大的關東聯軍爭橫一二。”

“可如今這位劉益州。”郭汜麵色鬱鬱,他的語氣很是低沉:“軍力勝於我們,麾下將士驍勇善戰不遜於我們,見事知機、運籌帷幄之能,也是遠邁我等……”

“更不必替關中人心向之,關中的父老子弟紛紛饋糧於蜀軍,舉關中之地都在為蜀軍搖旗呐喊,天時、地利,我們都不如也。”

李榷眉宇擰做一團,他對郭汜的話很是不喜,可郭汜說的大抵是眼下的事實,是他們所麵臨的困境,一時間,他卻是無法反駁。

就在李榷思索怎麼振奮他這位同伴情緒的時候,郭汜移動腳步,貼近了李榷,壓低聲音言道:“此外,稚然你可有瞧見,在蜀軍攻破城外營寨,並將李堪的首級於城下宣示之時,侯選、程銀、梁興這幾人麵色複雜,瞥向我們的目光似是不虞。”

“這人和之道,我們怕也遠遜於蜀軍矣,我所憂者,侯選、程銀、梁興等人恐會生變。”郭汜搖了搖頭,李堪授首,侯選、程銀、梁興等人心生不虞,他們的內部出現了不穩定的因素。

李傕點了點頭,李堪同侯選、程銀、梁興等人情好誼深,如今李堪因為他們的出兵拖延導致喪命,侯選、程銀、梁興等人有些情緒是正常的。

而且有一處,侯選、程銀、梁興等人未曾當場發作,這一點讓李傕心有戚戚,事出有反必有妖,說實話,他眼下不太放心侯選、程銀、梁興等人。

不過李榷對侯選、程銀、梁興等人還是抱著信任的態度,畢竟侯選、程銀、梁興等人自己於一方之地作威作福慣了,八成是不願意投到劉璋麾下當狗,雖是李堪授首,侯選、程銀、梁興等人有些不虞,但若說侯選、程銀、梁興等人會反叛作亂,他是不太信的。

至於李榷為何能有這樣的信心,至關重要的一點在於,侯選、程銀、梁興等人的妻小,皆在他的把控之中。

他前麵借著兵事凶險,同侯選、程銀、梁興等人商議,將各自的妻小聚在了一起,由著他從弟李應、李桓守著,這便是他拿捏侯選、程銀、梁興等人的殺手鐧。

因而李榷搖了搖頭了,反駁郭汜道:“侯選、程銀、梁興等人妻小還在我們手裡呢,況且給劉璋去當狗,哪裡比得上威福一方、自擅權威來的痛快。”

“不過也還是須得小心些,我即著人加強對他們妻小的把控,不讓他們的妻小隨意行走。”李榷雖是心中有七成對侯選、程銀、梁興等人的信任,但三分不信之下,他決定還是做一些事情,有備才能無患。

這邊李榷、郭汜商討起了侯選、程銀、梁興等人,那邊侯選、程銀、梁興等人也聚在一起商討起了李榷、郭汜。

在屏退左右,並由心腹之人把守帳外後,侯選率先發言,他單手握拳,大力錘擊著案幾,憤憤道:“實是可恨之極,李堪受攻,李郭二人卻托言其他,不及時發兵救援,致使李堪殞命。”

“李堪之死,李榷、郭汜二人不得辭其咎也。”侯選將李堪授首的原因推到了李榷、郭汜的身上。

“誰言不是呢?”程銀麵色不虞,或者說,自蜀軍宣示了李堪的首級後,他的麵色一直都不太好看:“李堪駐軍城外,同長安城是掎角之勢,可李堪受攻,李郭坐守觀望,這犄的什麼角,成的什麼勢?”

梁興比較穩重,他開口言道:“李堪的死是同李郭二人脫不了關係,可也有李堪未能堅守營寨的因素在,當時李榷是點頭同意發兵了,隻是不妨營寨已破、李堪已死。”

“哼。”同李堪關係較好的侯選冷哼了一聲,他語氣極是忿然道:“說到底,還是李郭二人沒有早點出兵,襲擾蜀軍,不然蜀軍何得一心一意的攻打李堪,營寨又哪裡會這麼早被攻破,李堪又怎會因此殞命。”

一言至此,侯選的言辭無忌了起來:“這次李榷、郭汜冷眼旁觀,害死了李堪,下次說不得就輪到我們了……相助李榷、郭汜這樣的不義之人,倒不如投效劉益州去……”

程銀聞言眼色一亮,他正待發言,可那邊梁興領先開口了。

“慎言。”梁興壓低聲音,眼神四掃道:“莫要忘了,我等妻小還在李榷的手裡,得接回妻小,才能做其他打算。”

侯選聲音放低,但語氣依舊不平,他以最陰毒的心思揣測著李榷、郭汜:“難怪前麵李榷托言什麼兵事凶險,讓我們將妻小安置在長安城內,由他出精兵護著,我們還道他是好意,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們……”

“倒也不是吧。”程銀道了一句,他借著事實反駁了一句:“雖是我等的妻小由李榷麾下精兵把護著,可妻小也是來來去去,不禁行走的。”

“那是之前,現在隻怕不得了。”梁興搖了搖頭,似是看穿了一切。

城外的蜀軍營寨,一場宴席已然結束,這場宴席隻是簡單吃個飯,飲上兩杯水酒,倒也沒有儘興暢飲,畢竟如今正值戰事。

劉璋於宴席結束後,他留下一眾謀士,商談起了軍情。

“今夜倒是無事發生,看來李榷、郭汜吃上一塹,也是長了一智。”參軍彭羕笑著道了一句,隻是這樣一來他心裡就有些失落了。

“李榷、郭汜非是庸將也。”劉璋點頭,旋即他向著賈詡問詢道:“李榷、郭汜堅守不出,長安便不易下,賈卿可有什麼應對之策,可助我早日攻下長安。”

“如今之計,當可間之。”賈詡高深莫測的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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