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羕素來對貪生怕死之徒尤為不恥,對著眼下不斷求饒的郭汜,他心中甚是不快,是以他勸告了一句郭汜。
然而彭羕的勸告,在郭汜處並沒有起作用,郭汜隻是向著劉璋說道:“明公。”
這一聲"明公",郭汜的語氣是真誠且熾熱,好似從心窩裡掏出來的一般。
可郭汜卻是表錯了意,劉璋對他的話是充耳不聞,他招來了郭浦、伍習、王方,這三名郭汜麾下的叛將。
郭汜一見三人的身影,他藏匿的極好的凶暴心性,頓然暴露了出來,他暗搓搓的咬著牙,一雙眼睛仿佛滴血般的猩紅色,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郭浦、伍習、王方三人。
此刻郭汜所散發出來的氣勢,有若一隻猛虎,若不是繩索的綁縛,他就要撲將上去,用他的尖牙和利爪,將郭浦、伍習、王方三人開膛破肚,啃食個一乾二淨。
“叛徒。”郭汜的殺意一點點的凝聚,他恨毒了郭浦、伍習、王方三人,尤其是他的從弟郭浦,郭浦無有大的才乾,是他一力簡拔,郭浦才得以出任校尉,他對郭浦可謂恩深。
本以為自家從弟,將是他的堅定的追隨者,可未曾料到,一朝遇上危局,郭浦就夥同伍習和王方反叛,這叫郭汜如何不懷恨在心。
見著郭浦、伍習、王方三人是座上賓的待遇,郭汜轉念一想,他立即出言,言語誠懇道:“明公,此三子皆是貪生怕死、不忠不義之徒,為明公計,還請明公誅殺此三人,以正人心,不使後人效仿。”
此言一出,郭浦、伍習、王方三人立即色變,紛紛怒視起了郭汜。
郭汜不以為意,他對著郭浦、伍習、王方三人的怒視的目光,臉上掛起了得意的笑色,且在心裡叫罵了一句:"卿等為座上客,我為階下囚,那有這樣的好事……想拿乃公換取富貴,簡直是白日做夢。"
一念至此,郭汜隨即將目光轉到劉璋的臉上,他想著劉璋被他說動,著人將郭浦、伍習、王方三人綁縛起來,落得和他一樣的下場。
隻是劉璋雖是張口,但他的話讓郭汜的願望落了空,但聽劉璋向著郭浦、伍習、王方三人言道:“卿等三人,棄暗投明,迷途知返,不可謂不是一件佳事也。”
在劉璋說完一段話,頓了頓的時候,郭浦、伍習、王方三人心中鬆了口氣,幾人方才擔心劉璋聽從郭汜的進言,將他們同郭汜一同誅殺,那他們就白乾出背叛郭汜、棄城歸降的不義之事了。
“明公,三思啊!”郭汜見劉璋沒有順著他的念想往下走,他連忙喊話進言,打斷了劉璋繼續發言的話頭。
劉璋的話說到一半被打斷,他微微皺起了眉頭,不待劉璋開口,那邊甘寧,對劉璋忠心至極的鷹犬,闊步走到郭汜的近前,伸出一隻蒲扇般的大手,扼向了郭汜的脖頸,同時甘寧罵道:“你這逆賊,竟敢插話。”
甘寧有著天然的神力,是以甘寧手上微微用力,郭汜就感到呼吸困難,再怎麼呼吸都不得吸進一口氣。
不到數息的時間,郭汜的臉就漲了個通紅,視線變的模糊了起來,恍惚之間,他仿佛見到了他的太奶,下意識的,郭汜瘋狂搖起了頭,表達出自己知錯的態度。
可甘寧卻是不以為然,他隻加大著自己手上的力度,打算好好的懲戒一番不知進退的郭汜。
“興霸。”劉璋喊了一句,他見到郭汜已經快翻起了白眼,知道再讓甘寧按掐下去,隻怕郭汜就得死在甘寧的手裡,而他打算暫時先留郭汜一命,畢竟後麵郭汜對他還有大用處。
劉璋的話剛脫口,甘寧就條件性反射的鬆開了手,而郭汜得到疏解,差點窒息而死的他立即就瘋狂呼吸了起來,隻是有了前麵的教訓,他不敢再多言,連呼吸也不敢太重,以免惹惱了劉璋,斷送了自家的性命。
見郭汜受到教訓,已然老實了後,劉璋繼續溫言朝著郭浦、伍習、王方三人說道:“本使君前麵所發檄文,上有明令,但誅李傕、郭汜者,賞千金、封侯。”
郭浦、伍習、王方三人聞言,幾人的嘴角皆是露出了壓製不住的笑意,隻是他們不敢就此露出笑意,在劉璋麵前,他們儘量端正起各自的麵色。
“今日卿等即是為我生擒郭汜,依令,卿等可共享千金,皆受封關內侯。”
劉璋接下來的話,讓郭浦、伍習、王方三人再也壓製不住嘴角的笑意,他們不管是心中,還是麵色之上,都是欣喜若狂的境況,為了不失態,郭浦、伍習、王方三人跪拜而下,埋著頭向著劉璋行起大禮。
“臣等拜謝明公,從今而後,我等願為明公效命,至死方休。”
人類的悲歡各不相通,這邊郭浦、伍習、王方三人心中懷喜,那邊被綁縛著的郭汜卻是心如死灰,他一雙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的盯著郭浦、伍習、王方三人,仿佛要將三人的身影印刻進腦海裡。
一個是他的從弟-郭浦,兩個是他親近的都尉-伍習和王方,如今當著他的麵,向著彆人叩拜效命,這讓親眼目睹這一切的郭汜心中甚是淒涼,更有一股子怨恨在胸膛中來回翻湧,讓他的胸腹起伏不定。
“卿等的心意,我接下了。”劉璋點了點頭,當著郭汜的麵,收下郭汜的效忠,這讓劉璋有一種奇異的快感,尤其是當他見到郭汜臉上的憤怒和淒涼夾雜的神色後。
封賞完郭浦、伍習、王方三人後,劉璋揮了揮手,他的親衛就會意的上前,將郭汜從城門樓柱上解下,用繩索重新綁縛了起來,方便將郭汜押解到囚籠之中。
郭汜見劉璋沒有第一時間下令誅殺自己,被囚禁在牢籠之中的他,不免生出了一二僥幸的心理,幻想著劉璋會接下他的歸降,留他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