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更不必提竄逃而走的他,麾下士卒的士氣不振,一眾士卒臉上都是頹廢和朽敗的神色,這種情況下他麾下的士卒是不堪一戰的,若是同追擊的蜀軍對抗上的話,多半是大敗的境地。
“我願留下為兄長阻擊蜀軍,使兄長得脫。”李應暗自咬了咬牙,他硬著頭皮說道。
李應知道,他這位兄長為了自家的性命,前麵能用李桓取信郭汜,換取自家的逃得升天,這裡當是會用他的性命,來拖延蜀軍追擊的腳步。
即是李傕定然會有這樣的想法,李應覺得倒是不如由他提出來,嘗試著感動李傕的鐵石心腸,看看能不能讓李傕分派其他人拖延阻攔追擊的蜀兵。
李傕卻是出乎李應的意料,他搖了搖頭否決道:“我軍兵少,且士氣不佳,斷乎不能與蜀軍抗衡,留下你來阻擊蜀軍,卻是沒有太大的收益,阻攔不了蜀軍多少時間。”
很快李傕有了決斷:“如今蜀軍追兵將近,形勢危殆,如今之計,當是你我分頭行動,這般你我或是可能不會全部為蜀軍所沒,為我李氏留下一二血脈。”
“啊。”李應輕聲的訝異了一句,他很是驚奇,李傕竟是生出了這樣的念頭,有著和他分頭行動的打算。
要知道,追擊他們的蜀軍,首要的目標自然是李傕,這一點近乎可以石錘,而他和李傕若是分頭行動的話,蜀軍必然是向著李傕逃離的方向追趕而去,也就是他的生存幾率比較大一點。
這很是不符合李傕的品性,李應心中狐疑了起來,同時他泛起了一陣不安的感覺,覺得李傕隻怕是在挖了什麼大坑,就等著他去跳。
在李應的不安心緒中,李傕微笑著看向李應,言語殷殷的說道:“阿應,兄長一向待你如何?”
李應一聽這話,他的心中瞬間升騰起了不好的感觸,他大概猜測到了李傕的打算。
麵對半眯著眼睛,眼神有如一隻鷹隼捕食獵物時候的李傕,這個時候容不得李應遲疑,於是他立即做出了應答:“兄長待我,有若父母愛子一般,沒有兄長,便沒有某的今時今日。”
“嗯。”李傕點了點頭,他對李應的這番回答很是滿意。
李傕點頭後,他動情的說道:“你我分兵行動,蜀軍必然也會分兵追擊,這裡蜀軍定是會以為兄為首要的追擊目標,望著為兄的旌旗奔襲而來……阿應,你當可得脫生天,還望你能在每年的這個時候,向為兄的衣冠塚前澆上一杯酒水,不教為兄絕祀。”
李傕說的動情,可聽在李應耳中,卻是有如毒蛇吐信一般,滑膩的蛇信在李傕的蛇口不斷的進進出出,那分明是危險的信號。
‘絕計不能答應下來。’李應首先給了自己一個大寫的警告,跟李傕相處多年的他,知道若是答應讓李傕舍身拯救他的舉措,隻怕他當即就會被李傕加害。
豆大的汗珠自李應的後背流下,他的大腦瘋狂運轉,想著怎麼應對,很快,靈光一閃的他知道了答案,李傕隱喻不發的答案:“兄長,李氏可無小弟,但決不可沒有兄長。”
“哦。”李傕略帶疑惑的回了一聲。
聽到李傕略帶疑惑的回應,李應知道自家的回答正確,符合了李傕的心意,他隨即順著前麵那句話的意思往下說道:“若是沒有兄長,便沒有了李氏,兄長若在,李氏便在,小弟才具卑淺,聲望遠不及兄長,確乎是做不了李氏的門梁柱。”
話說到這裡,李應的思路清晰了起來,他略帶著顫音,似是動情的說道:“兄長,可將你的甲胄付於我穿,兄長你的大纛由我把控,這樣一來,蜀軍便會舍棄兄長,引大眾追趕於我……如此,兄長可得脫矣,李氏未來也就有振興的希望了。”
“阿應。”李傕握住李應的手說道:“不想你竟有如此的大義,兄長我心中甚慰……即是如此,為兄也不好去做什麼婦人之仁了,來回推脫什麼了,這引開蜀軍追兵一事,便交於你了。”
“兄長放心,交予我便是。”李應說的義薄雲天,可他的心裡卻是在罵李傕的娘,他對李傕想讓他引開追兵、但又不明言一事,覺得心中甚是惡心。
‘我們這些從弟,莫不是皆是你的肉盾。’李應心裡罵罵咧咧,但他的麵色卻是動情無比,和李傕深情對視著。
時間不等人,蜀軍的追兵就在後方,李傕沒有太多的時間和李應絮叨兄弟情義,他很快就和李應換了行裝,由李應穿上他這位主帥的甲胄服侍,而他則是換上了李應的盔甲。
對於麾下的士卒,李傕也做出了分配,他將三百騎和他的大纛給了李應,而他就領著兩百騎,這裡不是李傕疼愛李應,而是李傕考慮到假裝主帥一方的李應,人數應當比他這邊多才是,這才符合實情。
“兄長,我就此去了。”
一切準備妥當,李應拱手向李傕告辭,他的言語顫栗,然而並不是因為動情,而是因為知道他這一去,隻怕會被蜀軍大眾銜尾追殺,因而他感到了驚慌。
“嗯。”李傕神色端莊的點了點頭,目送著李應向西北的方向行去,等到李應行去了一段距離後,李傕引著麾下騎卒,向著東北方向而去。
不多時,追擊至此的張任和張繡,暫時停駐了追擊的腳步,二人看著地上分作兩團的馬蹄印,知曉了李傕有著分兵的舉動。
隻是具體的情況,他們還需從斥候口中得知,斥候居於馬上,拱手向著張任和張繡稟告道:“將軍,賊寇分作兩隊人馬,一隊往西北方向而去,一隊往東北方向而去。”
“李傕的大纛在哪隊人馬當中。”張任關切了問了一句,他此行的目標是李傕,至於其餘人等,他卻是不太關心。
“李傕的大纛在往西北而去的人馬當中,且李傕的金盔,閃耀之下,同樣隱隱可見在往西北而去的人馬當中。”斥候事無巨細的通稟他偵知到的情況。
不待張任下令,張繡立即就請命道:“將軍,即是李傕往西北而去,將軍可引千餘人追擊,留五百騎卒與我,我當去追擊往東北而去的賊寇,不使任何賊寇有得脫生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