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氣謝完老板,他們便聊了起來。
許是覺得這麼晚了還有外人在,他們聲音不大。
但依舊逃不過王泉的耳朵。
“老三,今天收成咋樣?”
“十多兩銀子,馬馬虎虎。你那邊咋樣?你那兒可是油水兒最足的人犬賣藝,怎麼也得有五十兩罷!”
“嘖,就三十多兩,俺剛才還被徐長老罵了一頓呢。他說俺不珍惜幫裡的東西。”
“咋了?”
“嗐,就是死了兩頭黑皮犬。”
“啊?你那就兩頭黑皮吧,俺記得那可是最能賺錢的兩頭來著,可惜了。”
“有啥可惜的,改天再抓幾頭好貨色回來就是。”
“也對,來,喝酒喝酒。”
王泉低著頭,認真剝著蒜。
掐住兩頭,一擰,蒜皮便會皸裂,之後就很好剝了。
終於,他剝好了兩顆。
晶瑩剔透,仿若象牙白玉一般圓潤飽滿。
但剝第三顆的時候,他怎麼也擰不開表皮。
許是指甲長了點兒,剝的時候費了些力氣,不小心剝了小坑。
手中拿著蒜,王泉怎麼看怎麼彆扭。
歎了口氣,他拿著這顆蒜走到那邊桌子,恰好坐到剛才說話那兩人同桌。
他們閒聊的聲音消失了,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正對王泉坐著的,是個陰鬱中年人。
他磕了個瓜子,側臉吐掉皮,“少俠何事?”
他使了個眼色,另外兩桌的乞丐們暫且放下手中棍棒。
當乞丐的,眼神要準。
他看的出來,王泉這一身行頭價值不菲。
“沒什麼,就是你們害的在下心亂了。”王泉端詳著手裡那顆大蒜,“這心一亂,蒜就剝壞了。蒜剝壞了,清水麵條就吃不下去。”
少俠說笑了,那乞丐笑的很不自然,“來人!燙兩壺酒!再上盤炙羊肉給少俠充饑!”
他拱拱手,“少俠,不知這樣可否?”
“否。”王泉慢慢抬頭,他的眼眸,猩紅濃鬱。
那陰鬱乞丐麵色一變便要暴退!
同時!兩側後方數條長棍已帶著呼嘯聲朝王泉後腦猛然砸下!
但下一刻,隻見胭脂色一閃即逝。
他們便都保持著砸棍的姿勢站著不動了。
王泉緩緩起身,朝著那倒在地上朝後挪動的陰鬱中年人走去。
每邁出一步,就有個一個乞丐的腦袋還有四肢從軀體上脫離。
似乎是下雨了。
陰影籠罩在陰鬱中年人臉上。
他抬起頭,滿麵驚駭,“俺們何處得罪閣下?!”
“我不是說了嗎。”王泉淡笑道,“蒜剝壞了。”
他緩緩抽出“紅顏”。
“唉......”
一聲歎息,酒肆老板的手攔在了王泉劍柄處,沒讓他手中長劍出鞘,“少俠,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因些許小事便徒增殺孽。”
他擺擺手,那陰鬱中年人仿佛看到救星一樣,連滾帶爬轉身便跑。
王泉側著臉看著這老板,輕笑道:“如何稱呼。”
“老夫,仇東海。”老板淡淡回答。
地榜第三的丐幫中僅有的兩位先天高手之一,九袋長老仇東海。
人稱,天榜之下第一人。
“嗯,沒聽說過。”
大雨傾盆而下,已跑出數丈遠的陰鬱中年人忽的一聲慘叫,雙腿齊膝而斷。
之後是兩條手臂,接著是下半身。
最後,他就隻剩下沒了兩條胳膊的上半身由半空跌落在雨中,慘叫著來回打滾。
“你!”
仇東海驚怒,但下一刻,他卻看到了王泉的眼眸。
那是雙怎樣的眸子?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的視線被一隻遮天蔽日的大手遮蓋。
然後,是抽筋斷骨般的痛,還有螞蟻噬心般的癢。
終於,他也沒再保持高手風範,而是慘叫出聲。
王泉抓著他的臉,黑紅色霧氣通過他的七竅往身體裡鑽。
伴隨著仇東海的慘叫,他全身皮膚、血管、肌肉都如同棉絮一般片片脫落。
最後隻剩下一顆腦袋,全身骨架,還有跳動著的一顆紅心。
他的慘叫依然在繼續。
王泉一用力,他的腦袋脫離了骨架狀的身體,但依然還活著。
然後,腦袋被放在了麵碗前。
旁邊放著的,還有三枚銅板。
王泉微微側頭,他已經感覺到了。
下一個要殺的人,來了。
他拿起油紙傘,打開,走進了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