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大臣們卻沒有一人有心情欣賞,一個個坐如針氈,
尤其是有女兒在後宮的大臣們,時不時抬起寬袖悄悄抹額角的汗,
隻祈禱著自己女兒不要那麼傻,參與到今晚這趟謀害祭司的渾水當中。
而原本該是今晚這場宴會主角的碧海與波斯,如今卻成了陪襯,
波斯使臣團一行人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總歸此行目的一是表往後歸屬誠意,
二是將靈主獻給大淵皇,雖與設想中有些出入卻也無傷大雅,
眼下坐著飲酒聽曲再看看大淵皇後宮起火的事,何樂而不為,
而碧海與趙崢青一起被點名在先,眼下除了惴惴不安再無心思想其他,
原本今晚該和丞相在帝王一唱一和的戲,更是不了了之。
南宮禦執著酒樽位於高位,龍案早已讓宮人換成新的,
一杯接著一杯的酒送至薄唇,狹長的鳳目晦暗莫名,
德公公去而複返,深知帝王心情不好夾著拂塵彎著身子,
輕手輕腳地來到帝王身後位置,恭聲回稟,“皇上,老奴已將祭司大人平安送回祭司殿,
大人和波斯送來的那隻貓相處得正歡喜,並未受驚嚇,
老奴見大人適才在殿中看著果盤裡的山楂和青梅看了許久,回來時就差貼身的人送去祭司殿一些。”
最後這兩句德公公是壓低著聲音說的,眼瞧著帝王神色緩和些許,
提著的心鬆懈,這才緊了緊手中拂塵退後幾步安靜地候著。
半個時辰不到,
負責去後宮搜查的禦前親衛統領出現在宴會殿門口,在殿內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注視下,
單膝跪地,將從賢宮中搜出精小方方正正的匣子奉上,
“啟稟皇上,這是屬下在貴妃娘娘宮中搜出的匣子,匣子內有張寫著諸位娘娘名諱的宣紙,字跡不一,
屬下覺得可疑就將匣子帶了過來,華太醫口中毒藥屬下等未能找出,屬下無能,請皇上責罰。”
南宮禦漆黑的眸微眯有殺意浮現,放下酒樽,浸潤烈酒的薄唇輕吐,沒有一絲一毫溫度,
“德宏。”
德公公會意,腳步匆匆親自下去接過禦前親衛統領手裡的匣子,
彆看德公公鬢發霜白上了年紀,腳下步子卻是穩穩當當半點不慢,
經過趙婉柔座位時,趙婉柔玫紅寬袖下的手指甲死死掐進嫩肉裡,
才險險沒讓自己失態,現下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抵是那張宣紙內隻有她們簽下的名諱,
其他什麼也沒有,皇上若是問起她隻需將那天與嬪妃約定好的借口說出便是。
“貴妃。”
冰冷淩厲的一聲響在殿內,趙婉柔平複好一陣心緒眼下還算從容,
良妃宣昭儀以及另外幾個嬪妃嬌軀避免不了一顫,幾乎死死咬緊牙關,
“臣妾在。”
到底帝王從未踏足後宮,不常見麵摸不透帝王半點心思,
如今這樣麵對,趙婉柔再如何強裝鎮定也免不了心慌驚懼,
不論那些下場淒慘的皇子,以及這四年來被皇上拔出除一個又一個的皇親貴族和臣子,
單說爹爹與整個家族近年來越來越謹小慎微的每一步,她就比其他嬪妃更明白,
眼前這個男人,這層俊美如神的皮囊下到底是怎樣一個可怖的存在。
南宮禦將手中宣紙放在龍案,神色看不出喜怒看向下首低著頭的趙婉柔,
“貴妃覺得今晚祭司那杯酒,是後宮誰人所為?”
趙婉柔閉了閉眼,“皇上,臣妾不知,郭統領從臣妾宮中找出的這匣子,
紙上的名諱都是姐妹們親筆所寫沒錯,可這些是嬪妾們那日一時興起,比試書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