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平時沒被主子當人看,現在看到原也是主子的皇後和皇長子落魄成這副苟延殘喘的模樣,
心裡邊一直壓抑的那塊地方就痛快,這越痛快吧也就越肆無忌憚,羞辱人的話張口就來,
“再跑一趟?娘娘您金貴躲在屋子裡您是不知道外邊有多冷,那雪啊從前兒下到今兒就沒停的意思,
您這一根銀釵就要咱家跑腿是真不知這路難走啊,依咱家看啊,
您也不用麻煩咱家跑這一趟了,那兩碗粥也沒全撒不還有一半嗎,那鹹菜是沾了塵土,
可您二位也就彆嫌棄了,撿起就著塵土吃下去得了,這人啊要明白自個兒當下的處境,
就您和皇長子當下啊,和宮外街邊那些個下賤要飯的也沒什麼不同,吃什麼不是吃能活著就不錯了,就彆擺……額!……”
小太監冷嘲熱諷的說話聲戛然而止,眼睛驀地瞪大不可置信地往下看,
一把鏽跡斑斑的匕首插在自己肚皮,今個兒剛從尚衣局領的新衣裳也一點點被血染紅,
“阿禦!”
宋黛這一聲驚呼聲,並沒有讓南宮禦攥著匕首的小手有半分鬆懈,
反倒讓他第一次傷人害怕顫抖的心慢慢冷靜下來,一雙小手更加收緊,
幾乎用儘全身的力氣,把隻沒入三分之一的匕首狠狠刺進小太監的肚子。
“啊!!!”
尖銳的劇痛襲遍小太監全身,呆滯一瞬的小太監神智回籠,
尖細的嗓子一聲尖叫,麵目猙獰抓住南宮禦的手想把人甩開,
“畜牲,你這個畜牲,你竟敢傷咱家,你這個下賤的東西……”
南宮禦不管那幾乎把自己一雙小手擰斷的力氣,咬著牙死死攥緊匕首,
“呲!”“撕拉!”
匕首拔出皮肉連帶著劃破衣裳的撕拉聲前後響起,南宮禦瘦弱的身子也因為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
那雙幾乎被凍僵冷得發紫的小手,卻依舊死死地握緊匕首,
摔得有些疼,可南宮禦沒有呼痛半聲漆黑的眼睛緊盯著小太監不停往外冒血的肚子,
“啊!啊!咱家的血咱家的血你這個小畜生,咱家晚點再來收拾你,太醫、太醫……”
汩汩往外冒的鮮血讓小太監慌了神,顧不上收拾傷自己的小畜生,
捂著被匕首捅的地方踉踉蹌蹌地往屋外跑,可也不知道南宮禦捅了小太監肚子哪塊,
血跟什麼似地一個勁地往外淌,順著小太監的手滴落到地上,在地上留下一行血跡。
“阿禦,阿禦。”
屋裡,
宋黛掙紮著下床扶起兒子,拿掉南宮禦還攥在手裡沾染血的匕首檢查兒子地一雙小手憂心道,
“你自己有沒有受傷啊,有沒有哪兒受傷,快與母後說你說你怎麼那麼衝動?”
南宮禦搖頭,看著宋黛的眼睛,一字一句冷靜道,“母後,我沒有受傷,也沒有衝動,
他頭一次來給我們送飯的時候我就想殺了他,隻是那時、兒臣還沒找到稱手的利器。”
宋黛一愣,回想這幾日來時常看到兒子在冷宮四處找來找去忙碌的小身影,
她隻當阿禦是想找一些還能用上的鍋碗瓢盆,從沒有想過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