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南宮禦則是一言未發,緊盯著被妃子宮人簇擁著離開的南宮霄,
生不出半分孺慕之情,父皇二字、於他而言從來都是一個高高在上無情的模糊印象,
以及這幾年來在國子監,偶爾聽到的幾耳朵皇弟皇妹嘴裡的父皇,
有嚴厲、有和藹、有慈父……可這些從未有一樣是他體會過的,
在他這裡,
父皇自始自終都是發號施令九五至尊的帝王,而不是父皇。
“皇後娘娘、皇長子殿下,這邊請。”德公公彎腰,朝往鳳鳴宮回去的路伸手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伴君王側近二十載見慣後宮主子太多大起大落,德宏自不會像他人般狗眼看人低。
而就在這時,
一直躲在遠處牆角朝這邊偷看的小宋卿飛奔而來,更準確點來說是朝南宮禦這邊飛奔,
聽到腳步聲在場的幾人都循聲看去,看娃娃這丟臉的模樣,
淼水恨不能從來沒撿過這孩子,宋卿卻是不管不顧跑過來,跑近了還出聲喊,“阿禦哥哥~!”
誰知跑得有點快到最後刹不住腳,一把撲進南宮禦懷裡,
南宮禦身形一僵,卻也在時隔兩年之久再次嗅到獨屬於小姑娘身上的那一抹鳶尾花淺香,
很好聞,
無由來撫慰他仿徨的心。
“哎呦你這死孩子你是真的虎你!皇長子殿下是你能抱的嗎?!一點不知羞!”
淼水一把把宋卿跟挺溜小雞仔一樣提溜回自己跟前站著,眼角餘光則是去偷看德宏臉色,
以往在冷宮沒人瞧見也就算了,當下這麼皇帝身邊這個狗腿在還有這麼些宮人在,可不興摟摟抱抱。
“昂?”
猝不及防被提起的宋卿有一點點迷茫,不過想到自己剛剛又抱了夫君,
還摟緊緊夫君的腰好一會,宋卿心裡就美滋滋美得冒泡泡,也不生氣,就嘻嘻地傻笑。
又是一陣寒風拂過,
還年輕的德宏彆過眼,隻當什麼也沒瞧見。
南宮禦不自在繃緊的身體放鬆,卻覺得有什麼空落落地。
…
日子一天天過去,
帝王終歸是帝王,雖放了宋黛和南宮禦出冷宮,宋家叛國一事卻是拖著遲遲沒有結果,
這一拖,就拖到了開春回暖。
這一回暖,管你是大雪還是小雪都沒有再下的道理,
宋家叛國虛實一事依舊在查,可何時能有結果會不會有結果還不是帝王說了算。
國子監,
假山流水、紅瓦八角亭子,幾個身穿國子監統一服飾的男孩女孩,
正對一個高出他們許多的男孩出言不遜,講話最難聽的當屬為首的男孩子,
也就是大淵當朝的二皇子,賢妃所出的兒子南宮問。
“本皇子和你說話你聽見沒有?你這個小賤種你是聾了還是啞了,
本皇子告訴你,本皇子願意在這裡和你說話是你的榮幸彆不知好歹,
彆以為你和我們一樣姓南宮,就真把自己當我們的大皇兄,要真想讓我們認你是我們皇兄也行,看到這沒?”
八角亭子內有一方圓石桌和幾個石凳,南宮問抬腳踩在其中一個石凳子上,惡意道,
“你跪下從本皇子跨下鑽過去,本皇子就叫身後這些皇弟皇妹認你是我們大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