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內。
朱由檢盯著他看了許久。
直到吳孟明冷汗浸濕了衣領,朱由檢終於開口說了一句:
“戴罪立功,既往不咎!”
“叩謝陛下聖恩,臣為陛下萬死不辭!”吳孟明欣喜若狂。
整個人如同從地府回到了陽間,此刻,隻要皇上一句話,就是讓他砍自己的爹、娘他都毫不遲疑!
朱由檢笑了一聲,沒有跟他計較的意思,簡潔明了說道:“帶上錦衣衛,朕要抄家。”
“卑職遵旨!”
吳孟明懸著的心終於落下,激動難耐。
很快。
朱由檢坐在步輦之上,吳孟明帶著三百錦衣衛,意氣風發在前開路!
傅友德率領兩千精兵,護在後麵。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崇禎老丈人周奎的嘉定侯府。
“賤賣府邸?”
朱由檢輕笑一聲,看著嘉定侯府牆上的大字,搖了搖頭。
周奎之所以能從不名一文的算命先生,在短短幾年時間裡便成為權勢顯赫、家財萬貫的國丈,一切都是以皇帝的名義四處斂財得來的。
可卻在崇禎帝為了阻擊李自成,下令皇親國戚、王公大臣都要捐贈白銀充當軍費時,玩起了一哭二鬨三耍賴的把戲,聲稱家中沒有任何剩餘錢財,愣是不肯出一文錢救助國難。
為此還在府邸門口貼上賤賣房產的標識,上朝也是穿著打補丁的破舊衣服,實際上據記載,單是李自成抄家時搜刮出來的現銀就足有七十餘萬兩!
就連皇後也沒想到自家老爹竟如此摳門,隻能無奈變賣金銀首飾,湊了五千兩白銀,托人給他送去,讓他以本人名義用作捐款,起個帶頭作用。
沒想到周奎收下銀兩後,居然還私自抽水,扣押了兩千兩白銀,隻不情不願的捐三千兩!
當真是守財奴見了都慚愧,鐵公雞見了都流淚!
“去開門!”
朱由檢命令道。
“誰啊,敢在國丈府前呼嘯!”
家丁一窩蜂的湧出來,見是一行錦衣衛也不害怕,反而怒斥:“瞎了你們的狗眼,此乃當朝國丈爺所居,竟敢帶劍堵門,居心何在!”
宰相門前七品官,國丈府前的家丁便是三品官來了,也是要腰包裡多百兩銀子的。
長此以往,居然還有不小的官威,上來便是什麼帽子大扣什麼!
吳孟明俯耳聽命。
朱由檢道:“抄家!犁地三尺!”
“步攆上是哪位錦衣衛尊駕,真是好大的官威,你們錦衣衛還管不到國丈爺的嘉定侯府!速速叫你們管事的見我!”家丁怒極反笑。
嗆!
“尊駕之上乃我大明皇帝,爾等宵小也敢妄議!”
吳孟明毫不猶豫拔劍梟首,血濺三尺!
“什麼!陛下!?”
大批人馬湧進府中,那些家丁聞帝名,又見他們來真的,當場就慫了,抱著腦袋蹲在一旁,瑟瑟發抖。
很快。
驚慌失措的周奎被揪了出來,見到朱由檢那刻,連忙跪下:“拜見陛下,聖躬安!”
“朕不安!”朱由檢淡淡道。
轟隆!
這句話落下,周圍跪倒一片,國丈周奎更是直接嚇尿了,因為此話一出不管事出何為,他幾乎必死無疑!
周奎悲呼一聲:“臣日日為陛下祈禱,殫精竭慮,赤膽忠心,不知何故使陛下不安,臣萬死啊!”
朱由檢走下步輦,冷然凝視道:“朕問你,舉國危難之際,朕號召募捐軍費,你身為皇親國戚的國丈爺,平日裡依仗朕的縱容,斂財無數,國難之時卻一毛不拔!是也不是!”
“臣冤枉啊!臣自知與國同休,縮衣節食足足捐了三千兩白銀,為此家中清貧如洗,何來斂財無數,一毛不拔之說!定是閹人亂語,還請陛下明察啊!”周奎聞言趴伏在地,滿是委屈。
“混賬!你當朕是三歲小兒嗎,皇後允你五千兩白銀,你都能克扣兩千兩,還有顏麵在此地說與國同休!?”朱由檢大怒:
“好,好得很,難得你還知曉與國同休這個字眼,朕今日便要看看,你這清貧的國丈家中,究竟還能不能搜出半兩白銀!”
“這…這……皇上怎能如此辱我!可憐我那早去的女兒,尚屍骨未寒,老父便要被抄家滅族,令人寒心啊!”
周奎慌了神,自知心虛,立馬捶胸頓足,老淚縱橫起來,仿佛麵前的朱由檢是十惡不赦的暴君!
“皇上,卑職在府中地窖發現大量白銀!粗計不下數十萬兩!”錦衣衛們興奮道,這活他們可是太拿手了。
砰!
一箱三尺見方的箱子被幾人合力抬了出來,一塊塊銀磚映的周奎老臉煞白,冷汗不停落下。
“好一個清貧的國丈爺,今日在你府上查處出多少銀兩,你便挨上多少刀吧!”
朱由檢冷冷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