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錢東沒料到,後來危佶養好傷就失蹤了,而“自己”重新恢複到原本平淡的生活,就好像那個意外來客,隻是一場夢。
錢東偶爾看到“自己”失神,等“自己”察覺到失神後,便會多念幾遍清心靜氣的佛經。
隨著時間推移,“自己”也到了要受足戒的時候。
錢東已經能感覺到自己在逐漸清醒,夢境的畫麵慢慢籠罩上灰黑色的霧氣,漸漸模糊起來。就在錢東以為這場夢會這樣結束的時候,“自己”連同一起修習佛法的數十名小沙彌,到了寺廟最大的一片空地。
錢東不太懂佛門規矩,但他本能感覺到危險。
這群小沙彌今日本該受戒,成為正式的僧人,但這地方除了住持之外,卻沒有其他年長的僧人,隻有錢東剛來時候,就黃了葉子的大樹,和擺在地上的數十個蒲團。
住持讓小沙彌們,頌念平日祝禱的經文。
小沙彌們平素就很聽話,紛紛找地方坐下誦經。
錢東疑惑,這是受戒前的規矩嗎?
仗著沒人能看見,錢東往住持身邊走,想看他要做什麼。
而就在這時,院中空地四周憑空升起一道黑紅陣法,錢東感覺不對,目光落到住持身上,發現住持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
那兩人手執法器,麵容肅殺,顯然是主導這陣法的人。
住持須發皆白,目光慈悲,仿佛不忍。
隻是住持並未挪開注視小沙彌們的眼睛,也並未阻止身後兩人操控陣法。
錢東覺得不對勁,重新去看空地。但未曾等他反應,陣法之中的空地上,從某個時間開始,從第一個小沙彌無聲無息仿佛炸裂成紅色血粒開始,錢東視線所及之處,就隻剩下紅色……
或者說,血色……
……
錢東猛地從床上坐起身。
他想驚叫,可嗓子發不出聲音。
錢東本能地觀察周圍環境,四處張望。
錢東剛動了一下,就被一個懷抱緊緊摟住,低啞熟悉的男音響起,拍了拍錢東後背,說:“小東怎麼了?彆怕,我在。”
是危佶!
錢東沒有多想,主動回抱住危佶。
“做噩夢了嗎?”危佶伸手摸摸錢東後腦勺,放柔了語氣詢問。
錢東說不出來話,但他的身體還在顫抖,把臉埋進危佶頸間,呼吸中都是危佶氣息,強大、鎮定。
結實有力的手臂,死死摟住錢東,不許錢東離開,也逐漸止住了錢東不自覺地顫抖。
錢東靜靜靠在危佶懷中,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不知過了多久,夢境中可怖場景帶來的衝擊力緩緩褪去,錢東才用鼻音“嗯”了一聲,算作剛才問題的回答。
危佶反應很快,明白錢東緩過來點,能溝通了,便開口詢問:“夢到什麼?能和我說嗎?”
錢東沒回答,隻是搖了搖頭。
“那隻是夢,彆怕。”危佶說。
錢東稍微從危佶懷中退出來點,仰頭看著危佶,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
噩夢不可怕。
但那也許不是夢……
也不知道危佶是不是聽到錢東的心聲,他說:“彆怕,我在。”
錢東低著頭,沒再看危佶,隻是收緊手臂,將危佶抱得更緊了一些。
說實話,危佶的懷抱很舒服。
很讓人安心。
安心到錢東覺得自己都有點過度依賴危佶了。
實在不是很應該。
錢東不傻。
他失憶後遇到的係統,身上發生的事,毫無疑問都給他劃定了唯一結局:為拯救世界而死。
哦,嚴格來說不是“為拯救世界而死”,完整表述應該是“為男主拯救世界做個墊腳石而死”。
總之不管是自願的還是被動的,被強迫的還是有所圖謀的,他都需要去死一死。
區彆可能在於,他是不是真的穿書。
如果是穿書,那他死了應該就是回到原本的世界,運氣好還能拿點積分兌換的獎勵,做個小發一筆的鹹魚。
如果不是穿書……
等待他的,應該就是真正的死亡結局。
不過他在原本世界就活了小半輩子,現在還能再體會一把修仙世界,似乎也並不虧。
說來說去,自己結局如何,其實都和危佶沒太大關係的。
都是需要他自己麵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