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獨守空房(2 / 2)

“你可知在郊外,有一種花靠的便是嚴厲的外表引人采摘,等到你手觸碰到它的根莖時,它便析出毒液腐蝕你的皮膚,吸吮你的血液,直到你血乾而亡,而那朵花,則會添上一片更為豔麗的血紅色的花瓣。”莫應緹刻意壓低聲音,“這種話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含棠蜜。”

“今天這是怎麼了?主子和黃芪姐姐都愛說這些讓人害怕的話。”玉竹哼了一聲,跑了出去。

莫應緹揉了揉麻木的左腿,虛閉著眼睛躺下,黃芪也識趣地退下,莫應緹看著她的背影,皺了皺眉,雖說上一世黃芪本就妥帖,可舉手投足間還是一副麻利的宮女模樣,如今的她不僅禮製周全,儀態更是端莊大方,極少有卑躬屈膝之態,言行也是妥帖至極,不僅讓人絲毫揪不出錯處,更是對莫應緹的反常言行沒有一絲好奇,她甚至都不問一句,主子是如何知道這樣偏門的野外植物的?

就好像她一點也不驚訝,就好像她早就知道莫應緹的來曆一樣。想到這裡,莫應緹隻覺得身邊危機重重,仿佛有好多張眼睛在盯著自己,而自己絲毫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但還好,她有足夠的時間弄清楚這一切的來龍去脈,想到這裡她又寬心地和衣而臥了。

*

初春的清晨總是帶些寒意的,鳥兒比人起得早,陽光也透過琉璃窗斜入了屋內,雪陽宮雖說偏僻,倒也寬敞,就像京城內的房子,越靠近繁華喧鬨之地,越是寸土寸金,越是偏遠冷清,倒越是不值錢了。黃芪總嫌後院那麼一塊地兒空閒著太浪費了,便去尋了些花花草草種下,偶爾還弄些青菜種子來,到了季節能吃上些新鮮的蔬菜,倒是比那些聖眷正濃的妃嬪的宮中來得舒適。

黃芪捧了杯水到莫應緹的床邊,見主子還沒醒,隻是湊近看了看她額頭上的傷痕便離開了。她一離開,莫應緹便睜了眼,心想:黃芪怎麼忽然如此體貼,上一世自己想多睡幾個時辰都不可,她總說,若是被旁人知道了,罪名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是有什麼要緊的人突然駕到,一不留神給扣上個藐視君威的罪名,那可不得了。就是因為這小題大做的性子,莫應緹可是一次懶覺都沒睡過。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莫應緹拖著麻木的左腿坐了起來,端起那晶瑩半透的白玉杯,那是黃芪每日清晨慣例為莫應緹上的苦葉玉露水,需得每日天蒙蒙亮采自苦瓜葉上的晨露。莫應緹飲了一小口,清甜爽口直沁入心。

今日,她可有得要忙呢!

她喚來雪陽宮裡伺候的下人,仔細交代著:“你們也跟了我有半年之久了,知道我是個不爭不搶淡泊度日的性子,我也知道你們當中有些人,空有些本不該有的野心,如若你們現在還是不滿雪陽宮未得聖恩的現狀,我也不勉強,你們自尋出路去吧。”

話音剛落,底下人窸窸窣窣,那些太監宮女們納悶兒,一仆不侍二主,雖然有些人的確有二心,卻沒人敢明麵上表露出來,畢竟沒有哪個主子敢用曾經背叛過前主子的下人。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半年不算太長,我和你們的主仆之情尚且未曾建立,現在有些另尋高枝的想法尚且說得過去,如若日後被我發現有背叛、欺瞞之過的,不僅徹底斷了另覓新主的念想,在我宮裡更是得不到好下場的。你們可清楚?”上一世雪陽宮的確揪出一兩個背主之徒,莫應緹有一種預感,以後在雪陽宮發生的事大都不能外傳,一旦宮裡有這種老鼠屎,後果不堪設想,還是早早清除的好。

話音剛落,一個枯瘦歪嘴的太監便上前跪下了,先是謝主子恩寬,後又哭訴自己家裡情況艱難,上有體弱老母需以昂貴的草藥維持病體,最後悲歎自己命薄沒有伺候主子的福分。莫應緹認識這人,是雪陽宮的主事太監李宣和,上一世她便偷摸地與蘭貴人的清影宮私相授受,被莫應緹攆出宮去,誰曾想,這輩子他連裝都不願多裝一會。他手下的幾個小太監見狀,紛紛按照他的流程來了一套。有的還真擠出兩滴眼淚。

遣走了這些人後,一旁憤憤不平的玉竹終於忍不住了:“果然是沒根的東西,哭的比唱的好聽,也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