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極了,一動不敢動,貼在樹後,許是我命不該絕,老天爺要我今天來說出這些,公爹出來查看時恰好有隻野貓躥過去,讓我逃過那一劫。”
“就可惜那野貓兒被捏死隨手扔草垛裡了,我當時沒敢埋,第二天路過時已經不見了。”
“我一直站在原處,不敢走,站了小半時辰,腿都僵了,然後裡麵燈滅了,窗開了,一股很厚的煙塵飄出來,應該是焚燒過什麼。”
孟黃氏儘可能把所有能回憶到的細節都掰開了,揉碎了說出口。
她知道,要是這次不能把孟家人全部打下地獄,她就完蛋了。
“知道另兩個男人是誰嗎?”孟誠接著平靜發問。
孟黃氏搖搖頭,嘲諷地看孟介“我一個婦道人家,除了偶爾被丈夫帶出去找彆的男人鬼混,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認識的人不多。”
孟介猛然昂起頭,目眥欲裂,臉色上似要被紅燒穿了。
“看到臉了嗎?”孟誠繼續問。
孟黃氏還是搖頭,“讓大人失望了,我隻聽到了聲音。”
孟誠點頭,“再聽一次,還能聽出來嗎?”
孟黃氏抿抿嘴,還是點點頭,“應是可以的。”
孟誠走到門口,“臨亭,去請京兆尹謝大人過來!”
顧晗立馬拱手應了,就往外走,對顧影叮囑道:“看護好老師,彆叫那家人狗急跳牆。”
話落,縮角落的孟大夫人果然趁機衝了出來,“狗崽子!你敢去!”
顧影拔劍出鞘,冰涼的刃鋒轉瞬就靠在了她的大頸動脈上,“叫誰狗崽子呢?”
孟大夫人瞬間嚇抖了,黃白之物齊齊流出。
顧影黑了臉,好家夥,就這膽子,還敢追出來?!
整間院落頓時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之前為何撞柱?”孟誠的聲音打破了這安靜。
孟黃氏嗬嗬一笑,聲音嘲諷又淒切,“撞柱是為全夫家體麵,我自己也沒那麼難看。但進了一遭閻王殿,我便突然覺得這禽獸般的夫家真的不配這體麵,我父母早沒了,自己也算死過一回了,哥哥還是個爛賭鬼,臉麵上更難看又何妨,誰在乎?”
“你丈夫這些事兒,你公爹與婆母知道嗎?”孟誠繼續問。
孟黃氏嗬嗬笑起來,眼中火光又燒起來了,還燒得更甚了,“怎能不知呢?頭一次,頭一次他逼著我……之後,我便去找了公爹和婆母。”
說著,她灼灼目光轉向孟大老爺和孟大夫人,“他們罵我,打我,關我,餓了我將近七天!我清楚記著,婆母坐在那高椅上,喝著我泡了十來遍的茶,對我說,你是介兒的媳婦兒,妻以夫為天,自當滿足他的需要,又沒掉皮掉肉,也不知在假清高什麼!”
孟誠深吸一口氣,沒繼續問,看向孟介,“你妻子的指控,你認否?”
孟介瞪著眼,仿佛要吃人,嘴唇張張合合好幾次,最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那便是認了?”孟誠神色很深,看得孟介心裡直發慌。
他低聲:“我沒……”
孟誠恍若未聞,又看孟大老爺,“你兒媳對你的指控,你認嗎?”
孟大老爺陰著臉,聲音蓋了過去,有些啞,有些怒,“得饒人處且饒人!孟誠!孟大學士!我到底是你兄長,父母早逝,是我帶大你的,還供你讀書!說句長兄如父不過分吧!你如今學成當官了,有官威了,倒是真敢大義滅親!且看看以後多少文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你!”
孟誠不動如山,隻當聽不到。
負手站在那裡,威勢非常,叫孟家大房一個字都不敢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