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薛博士遇見之前, 王子燁同學漫長的青春期裡都乾了什麼?
吃飯,睡覺,發好人卡。
他小時候長得很一般, 不算醜,也不大起眼,成績中下,沒什麼存在感的一個平凡小男孩, 未來可能就和妹妹向晚差不多,上一所高職或大專,找份月入幾千的工作,像父母一樣為家庭生計奔波,普普通通過完一生。
然而初中某個假期裡,顏值的神眷顧了他,使他砰一聲長開了, 從此靠臉打開了人生新局麵。
他們家那時搬家到成都還不到半年, 從四川另一個四線小城。
那一天傍晚, 家長們還在外辛苦賺錢沒能回家。
王子燁和向晚一起坐在門口吃西瓜,向晚突然看著他的臉說:“鍋鍋, 我突然覺得你楞個好看嗦?”
十二歲的王子燁大喜,心想機會就是要留給早有準備的我,當即煞有介事道:“你看了一天西遊記,看多了妖怪,醜成我這個x樣也變好看了撒。你想一想, 長此以往,你將來要給我找個哪樣的醜妹夫?不要看了, 明天遙控交給我來管理。”
向晚還是名六年級小學生, 被說得也對自己的審美半信半疑。第二天嫌棄地陪哥哥一起看了一天快樂星球。之前不讓她看蹄朝西, 她能嚎上一整天。
到晚上睡前,她看到洗漱完格外白淨靈秀的哥哥,上看下看,大驚道:“媽媽!老漢兒!你兩個來看!王子燁是不是被掉包了?他啷個可能比丁凱樂還要帥嘞?”(*小學生基礎審美)
突然變美和從小美到大不一樣,某種程度上等於重生了,以那個暑假為界限,那之前和那之後,王子燁能看到的世界,都變成了兩個模樣。
體驗過普人的生活,他格外清楚,忽然間變得明朗隨和的世界,熱情友好的人群,不過是揭示出一個殘酷還無聊的真相,人人都說不能以貌取人,人人都在以貌取人。
班裡有個班霸男生,上學期經過他座位撞壞了他水杯,兩人吵架差點打起來。這學期他脫胎換骨,那男生經過他位子,踮著腳尖大氣都不敢出,仿佛生怕吹壞了這盞美人燈。
不過初中階段就還好,大家年紀比較小,沒什麼過分舉動。
上了高中,他自己和周圍人都逐漸開始了性意識覺醒。
高中課程多,運動機會少,王子燁不是天生有肌肉感的少年,十六七歲的時候體型偏白瘦幼,看著像個小0。來找他表白的男生比女生還多。
女孩子們至多給他寫寫情書,約他放學去吃雞蛋仔,矜持又可愛的一些表白。
男生們可不是,高中這年紀,喝個杯裝可樂,插拔吸管的瞬間都能浮想聯翩地in了。
大部分正常人被拒絕一兩次就不再來了。個彆狂熱男,在他家門口堵,放學校門口蹲,課間他去廁所小解,尿到一半旁邊有個人突然過來用氣泡音告訴他……好看。
嚇得王子燁同學一度產生心理陰影,有段時間在學校水都不敢多喝,害怕上廁所又被誇……好看。
猶如一場大逃殺遊戲的青春期,哪還有心情早戀?有時候甚至希望老天爺把恩賜的美貌收回去一部分。
藝考以後,他就蓄起了胡子,裝起了犀利文青。大學期間,電影學院遍地美人,大家對美貌有足夠高的免疫力。即使他暴露真容後,也沒有遭遇過分奇葩的追求者。
至於對小簡暗生的喜愛,還沒有完全冒頭,就被小簡遇上真命天子的事實,扼死在了土裡。
再到遇見薛停雲,兩個1,還同是天涯失意人,交個朋友,沒事一起玩,聊聊天,吐槽一下眼光不行的小簡。
結果也不怎麼聊小簡。相處的時候還總覺得哪裡很怪。
兩年零四個月前,在日料店吃飯那一天。薛停雲提出騎驢找馬試試看。
二人麵前的壽喜鍋在咕嚕咕嚕,如同王子燁當時的心情,沸騰不止。
沸騰出一種果然如此的豁然開朗,先前相處時的怪異感也有了解釋,他就不是單純想跟彆人聊聊天一起玩,根本就是暗暗地看上薛博士了。
不學習,沒早戀。二十二歲才開始初戀。
既沒文化儲備,又沒戀愛經驗。所以才把戀愛談成這麼個X樣,同居兩年多了,到最近才有點點甜起來。
在看到“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就在暗地裡標好了價格”這句話時,王子燁心想,這寫的就是老子!這個茨老師寫得很好!
不知道哪個文學網站的簽約作者,這麼有水平,首先可以排除晉江。
*
蔡巡的經紀人趕到,王子燁把人交接給對方。
在經紀人麵前,蔡巡倒也不再鬨騰了,經紀人讓他趕緊換衣服收東西,他雖動作拖拉,也都照辦了。
王子燁還趕著回去拍戲,這位經紀人向他誠懇致謝。
蔡巡在經紀人身後,一副“我一定會回來的”的灰太狼表情看著王子燁。
王子燁裝沒看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地走了。
在合肥取景的部分第二天全部完成,劇組轉去杭州,一個多星期後,拍完了最後幾場戲,全劇殺青。
回京的飛機上,王子燁又開始坐立難安,仿佛渾身不得勁。
現在彆說向晚,就連巴特都明白了,自家藝人每次出門幾天再回家,都會表現得激激動動。
至於為什麼——
向晚和巴特一致認為很合理,你家裡如果有個薛老師在等,不激動才不對。
回家的當天晚上,王子燁和薛停雲一起去了家很有氛圍的餐廳,吃過飯回來,又開了一瓶紅酒,計劃小酌幾杯,補聊一下分開這二十六天沒有聊上的天。
結果,才酌了半杯,有人就發起了酒瘋,還酌什麼酌,還聊什麼天,剛才在外麵吃飯都要吸氣夾腿才能忍回去,都回家了就不要裝了。
具體是誰酒品這麼差,就不明說了,畢竟也不是一個,法不責眾,就算了。
兩人抱作一團,雙雙呼吸急促,把紅酒杯也撞得滾到了地上,無人在意,你滾你滾的,我們滾我們的,互不乾涉。
紅酒非常生氣,不是,又不喝,你們開我乾什麼?是不是不發火就當人是傻子呀?
酒杯垂死勸架道,彆說了我都快碎了,你看我都沒說什麼。
兩個男人感覺客廳好吵,挪去了房間裡,也沒有刻意選擇,踉踉蹌蹌到走廊儘頭,隨意進了一間。
抱著跌在床墊上,又吻得七葷八素,二十來歲極其血氣方剛的年紀,分開二十幾天,此時爭先恐後咬牙切齒地想把對方狠狠釘死在自己床上。
薛停雲極力忍耐,還是遵守規則,要出拳與同居人猜丁殼。
但王子燁今天右眼皮一直跳,感覺很大可能會輸,忙提起自己拒絕男愛豆的光榮事跡,念白道:“薛停雲!你以為我為你拒絕了誰?”
薛停雲:“?你有病啊,突然演什麼仙俠劇?”
仙尊上身的王子燁款款道:“我為了你,拒絕的是一位坐擁四千萬數據女工,微博超話榜連續八周前三甲的超級男神啊。”
“……”薛停雲吐了一口血,感動得都有點run了。
“薛鍋鍋,”王子燁發動了年下賣萌技能,道,“讓讓我。”
薛停雲咬了咬牙,說:“那明天我來。”
“好的。”王子燁答應得很爽快,心裡不以為意。
以他倆過往履曆,連續兩天……開玩笑,怎麼可能有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