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還真臍了啊。
本來呢, 王子燁還不確定,懷疑是自己醉了什麼都敢夢,看薛停雲這表現, 居然是醉了什麼都敢乾。
我真行。——王子燁整個人得像隻熟透的皮皮蝦, 仍舊抱著抱枕,還略略夾著腿,縮在沙發上,腦子裡跟過連環畫似的, 嘩啦啦地翻著昨夜那令人身心澎湃的一幕又一幕。
薛停雲熱好牛奶, 吃早點。
餐桌上昨晚被201三子搞的杯盤狼藉, 已被早起一步的王子燁收拾乾淨了。
他坐在沙發那邊眼神熾熱地看著薛停雲。腦部的社情尾氣已悉數被排放到了臉部。
薛停雲:“……”
“我有必要解釋一下。”薛停雲繃緊了一張帥臉,稍稍還是泄露出一絲窘迫,道,“那是有原因的。”
王子燁點頭表示明白, 羞答答地揪著抱枕的流蘇邊, 說:“曉得,是給我的獎勵,以後我會多多說、說愛你。”
薛停雲:“……”
王子燁誠懇道:“以前我確實是說得太少。”
薛停雲本想從生理角度來科學地解釋,昨夜是不得已而為之,是他為了全勤而被迫做出的妥協……應該很有說服力。
但現在薛老師改了主意, 不解釋了, 道:“那你現在先說一句來, 我聽聽。”
王子燁抱緊了抱枕, 臉頰發紅,道:“我真的很……你。”中間那個“愛”字極其輕, 不豎起耳朵都聽不清, 但還算是真說了出來。
薛停雲端起杯子喝牛奶, 眼睛瞟向吊燈,瞟向冰箱,瞟向茶幾,最後才落在王子燁身上。
兩人:“……”
王子燁道:“你已讀不回?也……不是很禮貌撒。”
薛停雲又瞟向茶幾、冰箱、吊燈,道:“那我也……你。”
王子燁吹毛求疵道:“省略號那裡,你嘴都沒張,這不公平。”
薛停雲道:“講公平是吧?晚上我下班你臍……你還我。”
“……”王子燁一秒聾了,兩指按著太陽穴,道,“剪秋,我頭好痛,昨晚喝太多了。”
薛停雲也不搭理他了,自顧自吃完飯要去上班,拿了外套和車鑰匙,就要走。
“薛老師,我送你上班呀。”王子燁又跟過來,扭捏地想獻殷勤。
“算了,”薛停雲客氣道,“王老師,您這熊樣,我怕您開車撞樹上。”
他開門走了。
王子燁隻得折返回來,又攬鏡自照。
雞窩頭,紅臉蛋,眼角還沾了一粒宿醉的眼屎。
好一副熊樣。
“這都能讓薛老師臍你啊?”王子燁對著鏡子指指點點,“男人,想必你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魅力。”
他回到薛停雲床上,回味並自我陶醉,半夢半醒地到了九點多,小簡和秦陣起了床,各自家中都還有彆的事,跟王子燁道彆。
走前,朋友們還替他煩惱工作上的事,都叮囑了兩句。
秦陣道:“你好好想明白,不管什麼決定都彆太草率。”
小簡則說:“需要幫忙跟我說,公司和霍總那邊都不用擔心,我來搞定。”
王子燁:“……”
他這一早上隻顧著懷念昨夜風情,被同居人展現的新時代風采迷住了,幾乎都忘了還有這事。
等基友們走了,他想來想去,終究還是不舍得這大好的機會。
一忽兒想得膨脹起來,導演都說他人物小傳寫得好,肯定了他對角色的理解,他演技又不差,進組後一定能很好地完成這角色。
一忽兒又想起原著和劇本裡,角色的重頭戲在35歲以後,若是從這點上來說,他似乎沒有那位年長他十餘歲的中戲師兄更適合。
但合同都快走完了呀。
但師兄戲也很好呀。
戲好運氣不好也不行,這行還是要看命的。
可王子燁你算什麼好命?真好命就不會紅了又糊了。
起碼我紅過,師兄就是沒有紅命嘛。
人家有,這次可能就是師兄魚躍龍門的機會。
哈,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是內娛杜甫嗎?還要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先顧好你自己吧。
……
不買房了嗎?不養薛老師了嗎?還想薛老師再為你進廠打幾次工嗎?
……
王子燁腦子裡兩個小人打架,打得他腦仁都疼。最後把劇本蓋在臉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願再想,該忘卻這些本不必在意的波折。
該去專心地演好自己的角色,該去關愛自己的家庭和愛人,不要去對他人命運做無謂的關心。
不要妄想自己在這江河日下的行業洪流中能夠獨善其身。
人人是泥沙,人人是螻蟻,人人隨波逐流,人人在這千裡之堤上,自顧自築著巢穴。
你憑什麼不!你憑什麼不?你憑什麼不。
*
劇本從王子燁臉上滑下來,他睡得迷迷瞪瞪,朦朧中聽到手機在響。
牆上掛鐘的時針已經走到了下午四點,補了一覺,他的狀態和心情都好多了。
是許久未見的蔡巡來電。
王子燁笑道:“喲,你回歸了?這次休息夠久的。”
蔡巡笑了一聲,說:“我聽我經紀人說,你後來還跟她打聽過我,哥,謝謝你還關心我。”
王子燁聽他聲音不太對,道:“怎麼了?病了嗎?”
“沒有。”蔡巡道,“身體挺好的。”
這次王子燁聽出來他是在哭,無奈道:“大白天的,彆這樣。這麼大人了,控製控製自己的情緒。”
蔡巡哭得抽鼻子,道:“哥,你說得好對,我就是什麼本事都沒有,去798賣唱都會餓死,根本不配被人喜歡,也不配被人愛。”
王子燁:“……”
蔡巡碎碎念了一堆,最後道:“如果沒了我爸,我什麼都不是。”
王子燁心想,哦豁,四千萬少女的夢碎了,不過總結得很對,我圈確實快淪為二代們的遊樂場後花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