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奔努力晃動起了身後的尾巴，拿腦袋去蹭她。
它確實年紀大了，以前能跳起來拿腦袋蹭她，還能拿前爪搭在她肩膀上，嚶嚶嚶撒嬌要她抱抱它，可它現在做不到了。
“它在歡迎你回家誒。”柳露飄過來道。
宋美英眨了眨眼睛，隔空摸了摸奔奔的腦袋，像以前一樣笑著和它說話：“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高興，我也很高興，奔奔還是這麼漂亮，你永遠是咱們小區最漂亮的小狗！”
“誒？奔奔這是怎麼了？”奔奔的主人看它難得這麼激動起來，有些奇怪，順著方向看過去，看見一個青年和女生往這邊走近。
女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道：“除了小宋……難得見奔奔還有這麼喜歡的人了。”
提起小宋，女人和身邊丈夫的神色都黯淡了不少，夫妻倆對視了一眼，齊齊歎氣。
小宋的父母找了她多少年啊，終於找回來了，帶回來的卻是女兒的屍骨。
林知樂走過去，朝女人問：“我能摸摸它嗎？”
“可以啊，它看起來很喜歡你。”女人笑著點頭。
林知樂蹲下來，伸出去的手幾乎和宋美英的手重疊在一起，這一瞬間，宋美英感受到了掌心下小狗的熱情。
奔奔似乎知道她能摸到自己了，嚶嚶嚶急著撒嬌起來。
宋美英神情錯愕，低頭看了林知樂一眼。
下一瞬，她也蹲了下來，和林知樂一起伸手擁抱了這隻用所有熱情迎接她回家的小狗。
“奔奔，謝謝你。”
謝謝你，還在等我回家。
宋美英家所在的小區不大，往裡麵走的時候席珩還在問林知樂：“小樂，你喜歡狗狗嗎？”
他已經在腦子裡想有哪些好的犬舍了。
“喜歡啊。”林知樂道，“我喜歡的東西很多的，小貓小狗我喜歡，小豬小雞我也喜歡，糖果餅乾我喜歡，牛奶烤串我也喜歡，還有房子遊艇和飛機，今天的高鐵體驗感很不錯，什麼時候我能擁有一輛屬於我自己的高鐵呢……”
她掰著手指數，最後發現完全數不過來。
席珩伸手握住她還在數數的手，認真道：“彆數了，哥哥的錢包要遭不住了。”
“哈哈哈哈！”林知樂收回手，被他逗笑。
席珩也笑了起來。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林知樂的頭，心想要是小樂沒有被抱錯就好了，這麼有趣的妹妹，他真的很喜歡。
宋美英的家很好找，這麼多年，她父母就一直住在這裡，沒有搬過家。
林知樂跟席珩過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一個神情憔悴的女人出來換門口的蠟燭，看見林知樂跟席珩兩張陌生的麵孔，她愣了一下，朝兩人微微點頭，然後蹲下來把新蠟燭給點上。
門口兩邊各自放著一個盤子，盤子裡已經堆積很高的一層蠟油，顯然不知道燒過多少根蠟燭了。
女人一邊點蠟燭一邊輕聲喊著：“美英，回家吧，回家啊，爸媽等著你呢。”
在女人看不見的地方，宋美英站在她的麵前，露出似哭似笑的神情，嘴唇張合好幾次，艱澀的聲音才發出來：“媽……”
“您好。”林知樂出聲，“請問這裡是宋美英家嗎？”
蹲在門邊的秦月過了一會兒才有反應，遲鈍的抬頭看向林知樂：“是，這裡是宋美英家，我是美英的媽媽，請問你是……”
“我是報案的受害人之一，阿姨您好，我是林知樂，您叫我小樂就行。”林知樂俯身，一邊說著話一邊伸手去扶她。
手真的握住秦月手臂了，林知樂才切身感受到這人瘦到了什麼地步，對方穿的又是短袖，軟軟一層皮肉底下很容易就觸摸到了骨頭。
她頭發半白，臉上皺紋橫生，起身的時候自己一隻手扶著牆，另外一隻手借著林知樂的力才站起來。
“你好你好。”秦月恍惚了一下才想起來林知樂是誰。
當初夫妻倆接到警方消息過去領宋美英屍骨的時候，也從警方那裡聽說了，是有兩個受害者僥幸逃了出來報了案，後麵警方才從人販子口中得到線索，找到了宋美英的屍骨。
想起這些，秦月雙腿一彎竟然就要跪下去，她眼眶通紅，想哭，可這幾年眼淚早就流乾了，隻能哽咽著聲音朝林知樂道：“謝謝你，你是我們家美英的恩人，要不是你們，我家美英現在還在那荒地黃土底下躺著……”
“阿姨，不能這麼說，她也幫了我的。”林知樂連忙托住了她，沒讓她真的跪下去。
這時候門裡走出來一個男人，男人也瘦，和女人一樣的憔悴，出來後看見林知樂跟席珩也愣了愣。
還是秦月拉著林知樂的手解釋了。
男人看著林知樂好一會兒，扯了扯唇角，像是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他點著頭，似哭似笑：“謝謝，謝謝你特意來跑這一趟，都彆在外麵站著了，進來吧，進來坐……叔叔給你們拿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