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作不知(2 / 2)

黃內監這才停住,往前膝行幾步,從袖中拿出個白色的絲絹,雙手捧著舉過頭頂,道:“回殿下的話,奴婢受著皇爺和殿下的恩,哪裡敢犯什麼法。奴婢著實是看在同鄉的情誼上不忍心,這才冒著殺頭的罪過,替何成用那罪人把這份絕筆血書呈給殿下……”

聽到何成用的名字,太子不禁動容,略遲疑了下,沒有叫人,傾身親自從黃內監手中將那絲絹抓了過去。

絹上的字跡粗重,歪歪斜斜,透著一股子腥臭難聞的怪味。太子粗略掃了一眼,隨手丟在了旁邊的小幾上,沉默少許,問道:“你去獄中見過他了?”

“是。”黃內監答:“左相楊大人昨日早朝上奏陛下,說那些個奴婢到底是宮裡的人,有的是伺候過皇爺的,有的是殿下和宮裡娘娘們的人,萬一受不住刑,胡言亂語,損的是天家威嚴,遂提議將人羈押到西廠受審。陛下準了,奴婢便奉廠督的命領了差去提人,在獄中見到了何成用。”

聞言太子心中一喜,為著這樁案子,他在裴居敬那裡已經碰壁碰絕望了,本以為此事再無轉機,卻不想左相楊慎竟然插手了。

“左相!孤怎麼把他給忘了!”

太子拊掌一笑,“這麼說何成用那些人,父皇是讓你們西廠審了?”

黃內監抬起頭,一張血痕交錯的臉上滿是淒苦,哽道:“若是如此,奴婢豈敢來擾殿下……”

太子不等他說完,急問:“你不是說父皇準了左相所請嗎?”

“陛下是準了,”黃內監回:“但是裴相得知了此事,入宮請見,不僅駁斥了左相,還以乾擾刑法的罪名逼著陛下對我們廠督行了杖刑。”

“他……唉,就知道裴相不會鬆口。”太子的心情瞬間跌入穀底,泄氣癱了回去。

靜默片刻,黃內監覷了一眼太子的神色,翕唇顫聲喚了聲殿下。

太子才從沮喪中回過神來,抬了抬手:“你們都起來吧。你,擦把臉,也起來回話。”

“謝殿下。”

眾內侍起身。黃內監也跟著起來,稍側了側身子,拿著塊帕子將臉上的血跡擦淨了。

隻聽太子道:“你們的意思孤明白,但事關國策,回天無力,裴相他連父皇的麵子都不給……你給何成用帶句話,就說孤說的,他這些年伺候孤很儘心,出了這檔子事,孤心裡也不是滋味,但能招就招了吧,少些罪受。還有他的家人孤已經讓人去安置了。”

“殿下宅心仁厚,奴婢替罪人何成用謝恩。”黃內監道:“可是那罪人也有話讓奴婢帶給您。他說他罪大惡極,死不足惜,但若是他的死牽連了殿下和東宮,那就真該下地獄了。”

“這話何意?”

“殿下,為著您的清名,他不敢死啊!”

***

過了中秋,天氣一日日涼下來,白日的時間短了些,雲杳雖然還是和往常一樣要午歇,但睡得久了,晚上就不大受用,所以便隻略微歇半個時辰。

想容打完了手中的一枚絡子,估摸著該醒了,於是領著人進來伺候。

雲杳支著下頜歪在榻上,精神有些淺,問了時辰後才在想容的攙扶下起身挪去了暖閣妝台前。

午歇後的梳妝其實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