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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殺手現身

“這不可能!”男人的頭搖的像撥浪鼓, 他那個小妾柔情似水,滿心滿眼隻?有?他,還有?這次的生意, 那可是他全副家產啊, 決不能有?意外?!

他才不相信這個女人的滿口胡話呢!

“你在湖州住的宅院是在清水街後巷吧。”桑緲緲沒有計較他的態度,反問道。

“你, 你是怎麼知道的?”男人開始有些惶恐, 難道她真的會算命!

“趕緊回去看看吧,他們?倆趁你不在, 正在你的床上快活呢!”

男人一聽臉都綠了,一麵喊著“絕不可能”“你是個騙子”, 一麵帶著家仆匆匆離去。

周圍人嬉笑著, 一會覺得桑緲緲說得像模像樣的, 一會又覺得她隻?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碰巧猜到的而已, 大部分人還是保持懷疑,畢竟也沒法當場驗證啊。

這時, 桑緲緲指了指人群中一個穿著藍衣的書生, “你是要去參加科舉吧, 要不然, 我給你算算。”

書生有?些不好意思,擺擺手, “不用不用。”

周圍的人勸道:“不算白不算, 快給我們?周書生算算,能不能中個大狀元!”

說著將他硬推到了桑緲緲麵前?。

周瑞漲紅了臉, 也略帶期待地望向桑緲緲,他自幼寒窗苦讀, 埋頭苦學,才有?了如今的成?績,但內心不免忐忑。

桑緲緲故作神秘地掐了掐手指,在周瑞緊張的眼神中說出了兩個字:“不能!”

周瑞難過地低下了頭,原來失敗了嗎?他可是承載了全村的希望啊。

肯定是他學業不精,不過沒事,他還年輕,這隻?是第一次下場,他還可以再接再厲,繼續努力!

可是桑緲緲緊接著卻說道:“其實你少年早慧,才華橫溢,本是有?著大好前?程的,無?奈你性格軟弱,過度善良,易犯小人。還沒等你到京城,就因為欠債不還,被賭場打斷了雙腿,剁掉了三根手指頭,爬都爬不起來,連筆也握不了了,你說還怎麼參加科舉?”

“這……這怎麼可能?我,我從來不賭,也沒有?欠過債!!!”周瑞嚇得驚慌失措,結結巴巴地辯解道。

周圍的人也紛紛替他證明?:你可彆?胡說啊,周書生再清白不過了,不會算命也彆?亂說啊!

桑緲緲揚了揚眉,“彆?著急啊,我可從不說假話,我問你,你是不是跟另一個書生結伴同行的?”

“額,是呀,我和陳兄一見?如故,所?以約好一起上京趕考。”

“問題就出在這個人身上,他用你的名義在賭場欠了巨額債務,然後自己卻逃之夭夭了,賭場找不到人,隻?能拿著蓋有?你名字印簽的欠條來找你要債。”

用俗話說,那就是被坑的冤大頭!

周圍的人也被桑緲緲的話給驚到了,這不是朋友是仇人吧!

“不可能……”許是太過驚嚇,周瑞不停地搖著頭,拒絕相信,陳兄不會是這樣的人!

“你看看自己的荷包,隨身攜帶的名章還在嗎?”

周瑞連忙解開腰間?的荷包,取出放在裡麵的名章。

每個讀書人都有?一個自己的名章,也都以此為榮,周瑞的名章是他出師那天?,書院的夫子送給他的,平時非常寶貴,總是隨身攜帶。

可打開一看,哪還有?什麼名章?

隻?有?一截胡蘿卜!

周瑞頓時傻了眼,彷如晴天?霹靂。

天?哪,竟然被說中了!周圍的人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來這人有?點水平啊!

桑緲緲提醒道:“趁現在還來得及,建議你趕緊去報官,就說有?人偷了你的名章!你是備考的舉人,官府會非常重視,立刻查辦,到時候你們?去街尾的盛威賭坊,去抓你那個假朋友,拿回名章,也可以在官府的幫助下,證明?你的清白,讓賭場找他真正的債主去吧。”

圍觀群眾也熱心地催促周瑞,快點去報官,還有?人主動幫忙帶路和做人證,恨不得親自去替他討回公道!

最後周瑞向桑緲緲感激地鞠了一躬,在眾人的簇擁下去往官府了。

【解決掉這個隱患,周瑞應該可以平安到京參加考試了吧,以他的才華,中個進士不在話下!現在朝廷急需人才,可不能因為小人作祟而白白折損啊!】

小叭:【緲緲,你怎麼說的那麼可怕,打斷了腿,還剁掉了手指,好血腥啊!】

係統的功能隻?能查到已發生過的事情,對於未來是不可知的,因為未來千變萬化,任何?一個小點上的細微變動,都將引起巨大的改天?換地,所?以哪怕是係統的能力,也無?法預測未來!

【我猜的呀,不對,應該是合理推測!周瑞那個朋友已經?偷了他的名章,用了他的名義來借錢賭博,而賭徒一般都是一賭再賭,一輸再輸,根本停不下來,到最後肯定會連累到周瑞,賭場要債的規矩是不見?血不罷休,我不說的殘忍一點,怎麼能引起周瑞的重視呢?以他這種討好型人格,萬一彆?人隨便哭訴幾句話,就心軟原諒了,最後又把自己的人生給賠了進去,怎麼辦?】

【這倒也是,還是緲緲你厲害!希望他能真的看清賭徒的真麵目吧!】

未來的神秘就在於它?充滿了千變萬化的可能,一個小小的提醒,一個好意的建議,都可能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桑緲緲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大家都深信不疑!

周瑞還有?那個商人,他們?來千金閣都好幾天?了,總不能都是托吧,尤其是周瑞,那可是要參加科舉的啊,誰會拿自己的前?途來開玩笑!

於是一窩蜂地擁上來想?要搶算命的名額。

桑緲緲滿意地揚了揚眉,唉,想?出名太容易了。“彆?擠,一個個來!我道號若木,之前?一直是在韶木司清修,今天?是第一次來湖州,果然湖州的百姓都很熱情啊!”

“大師大師,簡直神了!我想?算算桃花,我的真命天?女?到底什麼時候來……”

“大師哇,求您給我兒子算算,我家兒子最近總是夢遊……”

“大師,我想?算財運,我可以給錢,讓我插個隊吧……”

天?涯都看呆了,桑緲緲不是一個深宮的妃子嗎?怎麼這麼厲害!

原來她的特彆?之處不是下飯,而是算命啊!!!

所?以盟主抓她回來,肯定是想?要讓她算算他們?的大事究竟能不能成?!

隻?有?曼陀羅還記得自己的使命,費力地抵擋著人群,避免他們?擠到桑緲緲,可她又害怕彆?人碰到自己,特彆?為難。

“彆?擠彆?擠,要是撞到我的助手,就不給你們?算了!”

桑緲緲大聲喊道,人群才慢慢消停下來。

“你沒事吧?”桑緲緲關心地問道,曼陀羅搖了搖頭。

眾人乖乖地排起了隊,曼陀羅無?奈地幫忙維持起了秩序,她看著和人談笑風生的桑緲緲,麵無?表情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困惑。

“盟主讓我們?看著她,可就讓她在千金閣這麼大肆宣揚地給人算命,會不會有?問題?”

天?涯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能有?什麼問題,再說咱們?這不是正在看著她嘛!算個命而已,你不覺得很有?趣很好玩嗎?反正盟主說要在湖州留兩天?,等兩天?後咱們?就離開了,就算有?什麼事也跟咱們?沒關係了!安心吧!”

“好吧。”曼陀羅隻?好接受現狀。

一位年過半百,身穿綾羅綢緞的大爺坐了下來,摸著自己已經?有?些發白的胡須,斟酌著問:“我是想?算算……就是,我能不能心想?事成??”

桑緲緲掐了掐指,伸出一個指頭,輕輕晃了晃,“不能!”

“為什麼?”大爺不可置信,差點從凳子上跳了起來,“你給我改命,我不差錢!”

“我也不差錢啊!”桑緲緲朝著天?涯喊了一聲。

啪的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沿著完美的拋物線落在了桑緲緲麵前?的桌子上。

哇,原來若木大師是個小富婆啊,怪不得她都不收費,免費給大家算命,真真是普渡眾生啊!

桑緲緲拿起錢袋顛了顛,“你是想?給柳吟月贖身對吧?”

一聽這話,周圍的人立馬啐起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都一把年紀了還想?一枝梨花壓海棠!做夢嘞!!

柳吟月乃是湖州第一名妓,一曲清音,驚破天?下,一舞傾城,冠絕古今!

今天?千金閣格外?的人滿為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今晚請到了柳吟月來當表演嘉賓!大家早早就來占好位置了!

而這老頭仗著自己有?點錢,竟然敢如此大放厥詞!

老頭被奚落的臉色通紅,還嘴硬道:“我隻?是不忍心她這麼一個美好的女?子流落風塵,美玉蒙塵,我這是為她好!”

“好吧,就當你是真心為她好,想?要救風塵,可是你家夫人得知了你打的注意,正在趕來的路上呢,恐怕你要無?法如願了哦~”

話音剛落,就傳來了一聲河東獅吼!

“你個老不死?的王大發!我陪你辛辛苦苦白手起家,任勞任怨操持家務,從不嫌棄你窮你醜你不洗腳結果你現在有?了點閒錢,就開始學人家逛窯子、養情人啦,也不看看你這把老骨頭受不受得了!我呸”

一個頭發花白但衣著富貴的老太太衝了進來,對著老頭劈頭蓋臉就又打又罵的。

老頭挨了好幾拳頭,麵子有?點掛不住,梗著脖子犟道:“家裡的錢都是我賺的,我想?養誰就養誰!不用你這個臭婆娘管!哼,我今天?還非要給柳吟月贖身不可!”

老太太氣得心梗,哭著撲上去和他扭打成?一團。

眾人也東躲西讓的,以免殃及池魚。

隻?有?桑緲緲淡淡地說道:“唉,你今天?是贖不成?的。”

“我不是說過了嘛,因為紅衣殺手今晚就會出現在千金閣!”

柳吟月公子?

全場嘩然?。

眾人麵?麵?相覷, 剛剛是不是若木大師進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吧?

“若,若木大師,您不會是在開玩笑吧?這千金閣嘈雜擁擠, 人頭攢動, 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那紅衣殺手來這殺人, 不怕被發現嗎?也太囂張了吧!”

“誰說他是來殺人的, 人家就不能來喝酒聽曲、唱歌跳舞嗎?”

大家感?到一股不寒而?栗,雞皮疙瘩都爬上?了身, 一個變態的連環殺人狂混在人群裡,突然覺得柳吟月都不吸引他們了!

要不還是回家吧?

有人提議:“那還是讓老板關?門一晚吧, 先保命要緊, 下次再請柳吟月來表演好了!”

也有人不同?意:“下次是什麼時候呢?總不能紅衣殺手一天不抓到, 千金閣就一天不開?門吧!千金閣財大氣粗還可以撐得住, 那其他酒樓呢, 其他商鋪呢,是不是也要關?門, 那最後是不是整個湖州的商鋪門店都要關?門大吉呢?”

“這也不行, 那也不行, 說到底還是這個紅衣殺手太狡猾, 唉,高府尹什麼時候才能抓到他啊!若木大師, 您知道凶手是誰嗎?”

眾人期盼的眼神齊刷刷地望向桑緲緲。

桑緲緲輕輕搖了搖頭, “現在?與案件相關?的人事物,一個都沒有, 我如何?算的出來!隻能算到今晚紅衣殺手會現身千金閣,不過嘛, 咱們不妨換個思路,照常開?門做生意,坐等他晚上?大駕光臨,到時候他出現在?我麵?前,說不定我就能算到他本?尊了!”

眾人:這若木大師有點膽大啊!

現場鬨哄哄的,將千金閣的掌櫃都釣了出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將剛剛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掌櫃也親身體驗了一下桑緲緲算命的精準性,反複琢磨著她的提議。

他想的要比彆?人更多一層,因為千金閣背後的大老板就是高府尹,如果能在?千金閣設局將紅衣殺手給抓住,不僅能增加千金閣的身價,打響名聲,還能給高府尹送上?一份大業績,立一大功啊!

掌櫃立馬書?信一封,派人將此事告知高府尹,然?後又免費贈送閣裡最上?等的茶水點心,各種美味佳肴,招來幾個嘴甜機靈的小廝,好生伺候著桑緲緲等人。

“哇,這個綠豆糕好好吃啊,清香綿密,待會打包一份,帶回去給綠竹!”桑緲緲喜滋滋地品嘗著美食。

有了掌櫃的出麵?協調,現場的秩序很快就維持好了,桑緲緲表示算命這行是有規矩的,一天不能超過十個,她剛剛已經算了九個,還有一個名額要留到晚上?,所以暫時不繼續了!

要想算命,明?後可以繼續來千金閣找她!

這一下可把掌櫃的樂壞了,有桑緲緲在?,明?後天的客流量肯定少不了,恨不得她天天都來。於是更殷勤精細地伺候著,什麼好的招牌的限量的全都毫不吝惜地送上?來!

天涯看她吃的津津有味,胃口?也起來了,嘗了一塊,確實甜而?不膩,綿而?不乾,看來桑緲緲是真?關?心她那個小丫鬟,有口?好吃的都會惦記著,突然?有點羨慕,怎麼回事?

他立馬搖搖頭,綠竹就一個普通的宮廷丫鬟,除了會梳妝打扮伺候人,啥都不會,有什麼好羨慕的!

“緲緲,你是在?哪學的算命啊?能教教我嗎?”天涯的好學心又起來了,感?覺算命也好好玩,彆?人命運的好壞,在?她嘴裡那都是一句話的事。

怪不得桑緲緲前幾天在?船上?就能跟他說這個故事,原來都是算出來的!

“不是說了嗎,我是神算子的關?門弟子,後來被家人拉去選秀了,才入得宮。算命這行呢,需要天賦異稟,你吧資質太差,不行。”桑緲緲敷衍道。

這個天賦主要靠的是小叭,她也沒辦法教,哈哈。

天涯撇了撇嘴,他天賦差?嗬,他從小那就是過目不忘的神童,什麼都是一學就會!

“那你真?的知道紅衣殺手是誰嗎?”天涯又開?始心心念念故事結局了,“要不先透露點,這紅衣殺手是男是女,武功高不高強?”

“不男不女,或高或低!”桑緲緲學著以前電視上?看的那些?個道士,搖頭晃腦的故弄玄虛。

“你,糊弄我!”

天涯氣的把所有綠豆糕都挪到自己麵?前,“哼,得罪了我,到時候就不給你結賬,看你怎麼打包,怎麼離開?千金閣!”

“那就不離開?唄,大不了被掌櫃的扣下來,算命還債唄!”桑緲緲說的輕鬆,甚至還有點期待。

正好她就不走了,看著急的會是誰!

天涯一哽,跟桑緲緲相處很愉快,差點都忘了她可是盟主抓來的人質啊!!

這時,掌櫃的又親自送來一波下酒菜,他剛剛得到了高府尹的口?信,讓他全力配合,他們也會提前安排捕快來千金閣埋伏。

現在?事情的成敗都係在?若木大師身上?了,所以務必招待好,奉為上?座。

“大師,以後但凡您來本?閣,一律免單!”掌櫃親自給她斟了一杯酒,殷勤地討好道。

“多謝。”桑緲緲笑著點點頭,又轉向看著天涯,語氣頗為惋惜遺憾,“唉,不能被扣下來了呢!”

曼陀羅邊吃東西,邊看著兩人鬥嘴,一開?始緊繃的心情好像也在?不知不覺中鬆懈了很多,也差點忘了自己要時刻監視桑緲緲的任務,倒像是三個朋友出來聚會一般輕鬆愜意。

夜幕開?始降臨,湖州的繁華在?夜晚中體現的更是淋漓儘致。

處處燈火通明?,歌舞升平。

千金閣更甚,馬上?就是柳吟月的表演了,一波又一波的人群慕名而?來,將閣內擠得滿滿當當的。

樓下大堂一部分人在?期待柳吟月的出場,一部分人在?“期待”紅衣殺手的出現,現場的氣氛是既喧鬨又詭異。

桑緲緲斜倚著欄杆,喜滋滋地看著舞姬們旋轉跳躍閉著眼~

小叭:【哇,紅衣殺手真?的來了!緲緲,你下午動靜弄的那麼大,都不擔心他臨陣逃脫,不敢來嗎?】

【不會的,他心思細膩,有膽有識,而?且你不是說他是為了複仇嗎,今天是靠近他目標仇人的最佳機會,所以他是絕不會輕易錯過的,這不就來了嗎?咱們還是先欣賞表演吧。】

漫天灑落的花瓣中,一位紅衣美人抱著琵琶從天而?降,身後是抖動的絲綢,她身材高挑,纖穠合度,足尖輕輕一點,便俏然?落地。

隨著樂隊的音樂聲,一道清脆有力的琵琶聲穿透了進來,又與之交融在?一起。

紅衣美人抱著琵琶,一邊低眉信手續續彈,一邊隨著音樂曼妙的身姿輕蕩遊曳,微微抬眸一笑,天地頓時黯然?失色。

台下眾人瘋狂地尖叫拍手,還有人買了鮮花朝台上?扔去,頓時舞台前方已經散滿了一地的花朵。

桑緲緲也跟著叫好鼓掌,能邊跳舞邊彈琵琶,這體力琴藝都很不一般。

不愧是第一名妓,能在?湖州這樣四通八達,無奇不有的地方,打出這樣一片名聲,僅憑長相容貌是不可能的,肯定是需要真?才實學的。

樓上?另一個雅座裡,圍坐著幾個人,光看衣著就知道非富即貴,最上?座的是高府尹的兒子高嘉,旁邊的是利源商行的馬老板。

馬老板家大業大,利源商行在?青州是絕對的納稅大戶,之前不知為何?一直隻蝸居在?青州,這幾年才開?始逐漸向周邊的鄰州拓展,湖州就首當其衝。他每次來湖州都會想儘各種辦法巴結當地官員,經過私下打聽,得知高府尹的兒子特彆?喜歡千金閣,便托人找關?係包下千金閣最貴的雅間,做東邀請他。

看高嘉抑製不住的欣賞眼神,馬老板朝一旁的小廝勾了勾手,讓他等表演結束後,將柳吟月請過來。

小廝眨了眨眼睛,這……

高公子對柳吟月姑娘窮追不舍,在?湖州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可柳姑娘從來都不假顏色,這貿然?去請……

可馬老板不是湖州人,也不了解這些?,在?他看來,柳吟月哪怕再受追捧,也不過是個可隨便輕薄的風塵女子。

柳吟月剛好在?後台換裝,收到了小廝的通報,糾結了片刻,還是起身隨他過去了。

***

月上?柳梢,酒過三盞,大家都有點醉醺醺的。

中間掌櫃的還來過幾次,想打聽一下,那個紅衣殺手有沒有出現,他們已經安排好埋伏,隻等他一現身,就一舉拿下。

可每次桑緲緲都搖著頭:“還沒到時候。”

樓下大堂也有些?人喝大了,情緒亢奮地大嚷道:“不是說那個什麼藏頭露尾的殺手,今晚會現身嗎?躲哪呢?快出來讓你爺爺我好好教訓教訓!”

“敢在?你爺爺眼皮子底下鬨事,哼!”

“誰不出來誰是孫子!”

旁邊的同?伴一直拉著他,彆?瞎嚷嚷的,萬一真?把人引過來可怎麼辦?!

突然?,樓上?傳來了一聲尖叫!

“殺人啦!!!”

尖銳刺破了眾人的耳膜。

大家驚嚇的酒都醒了,齊齊往樓上?湧去。

門是敞開?的,兩個小廝嚇得癱軟在?門檻上?,眼神驚恐,嘴裡含糊不清。

屋裡東倒西歪躺著幾個人,其中甚至還有高府尹家的公子和柳吟月,趴在?桌子上?昏死過去,身邊是高家的家仆以及柳吟月的小丫鬟,之前一直在?門外侯著,此時也一臉驚慌失措地跪在?他們主子身邊,想推又不敢用力。

最可怕的是,正中間吊著一個男人,全身□□,下身尤其慘烈,被細細的繩子纏繞著,吊掛在?床頭,渾身是血,滲透進繩子裡,生生地將繩子給染成了紅色。

正是馬老板!

不知是誰先帶的頭,大家紛紛在?說:“紅衣殺手來過了!”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人!”

“他不會現在?還在?吧?”

“快來人,快把他抓起來!!”

“……”

一直埋伏在?現場的捕快,也趕了過來,立刻疏散人群,維護案發?現場。為首的何?捕頭更是緊繃著一張黑臉,守了一晚上?,不僅沒有抓到紅衣殺手的一根毛,竟然?還讓他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殺了人!

“嘔……”桑緲緲快吐了,之前小叭貼心地沒有將死者的死狀描述的那麼細,就是知道她膽小,剛剛乍一看到那麼血腥恐怖的畫麵?,桑緲緲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臟了,不想要了!

她在?一旁快吐出膽汁了,曼陀羅下意識地伸出手,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給她拍了拍背,倒是天涯抱著雙臂,嘲笑道:“你怎麼這麼弱啊!看來是沒殺過人,等下次我帶你多去見識見識。”

桑緲緲沒理會他,隻是虛弱地瞪了回去。

案發?現場已經被封鎖起來,旁邊倒是收拾出來幾個廂房,臨時安置這些?現場昏迷人員,大夫垮著藥箱匆匆趕來,給大家診脈紮針。掌櫃的哭喪著一張臉,如喪考妣,他是想抓住紅衣殺手打響名聲,可不想自己的閣樓變成案發?現場啊,這死了人的廂房以後還怎麼敢有人來啊!

不一會,現場昏迷的這幾個人就陸續醒了,得知紅衣殺手來過,還殺了馬老板,個個都麵?如菜色,嚇得瑟瑟發?抖。

柳吟月差點又昏嚇過去,靠在?旁邊高嘉的懷裡,不停地顫抖著,高嘉雖然?內心也很害怕,但美人在?懷,他也必須拿出自己的英雄氣概來,也輕輕拍著她,不住地安慰著。

桑緲緲三人在?掌櫃的帶領下,也來到了被臨時安置的廂房這,何?捕頭看著她一臉虛弱憔悴的樣子,心裡有點犯嘀咕,這就是算命大師?這麼年輕還小臉蠟黃的,高府尹不會是病急亂投醫吧!

可她又說對了。

這個案件性質惡劣,弄得人心惶惶,而?且已經快半年了,都毫無線索頭緒,要不就死馬當活馬醫,姑且聽聽這位年輕大師怎麼說。

“若木大師對吧,你下午說紅衣殺手晚上?會降臨千金閣,是否之前發?現過什麼線索?”

“我是算出來的。”

“那你知道他現在?去哪了,還在?千金閣裡嗎?”

“嗯,在?的,甚至就在?這個屋子裡。”

“若木大師,還請明?示。”何?捕頭神情也鄭重起來,眼神下意識地朝著天花板、櫃子、床邊各個角落望去。

桑緲緲沒有回答,反而?是望著依偎在?一旁的兩人,笑著問道。

“你覺得我算的對不對呢,柳吟月姑娘?哦不是,柳吟月公子。”

罪惡背後的罪惡

屋裡的眾人重重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若木大師是單純地在詢問問題吧,紅衣殺手跟柳吟月有什麼關係呢,她那?麼嬌弱膽小, 而且大師是不是喊錯了, 什麼公子!柳吟月可是湖州第一名妓,入幕之賓不計其數, 是男是女會分不清?!!

桑緲緲無視眾人的疑惑, 隻是盯著柳吟月。

高嘉更是滿臉呆滯,這人在胡說些什麼!!

“何捕頭, 你們就是這麼辦案的嗎?由得一個外人在這胡說八道,信口雌黃!”高嘉憤怒地斥責道, 還?將柳吟月摟得更近, 仿佛要替她阻隔掉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惡意。

柳吟月的小丫鬟也緊緊地握著她的胳膊, 驚恐地瞪著桑緲緲。

何捕頭早就認出了高嘉高公子?, 他的領導高府尹家的小兒子?, 雖然隻是一個庶子?,但是他母親是最?得寵的姨娘, 又是家中最?小的幼子?, 所以也是備受寵溺的, 隻不過高家管教?甚嚴, 所以平時雖然有些紈絝,倒也沒做出過什麼太出格的事。

他一直追著柳吟月跑, 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之前還?吵著鬨著要?納她為?妾,可高家是名門望族, 尤其是高府尹的舅舅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元國?老,對名聲那?幾乎是惜名如命, 不可能讓一個風塵女子?進門,尤其還?是這麼出名的一代名妓,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近過身,其中甚至還?有不少是高府尹的同僚,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為?此還?將高嘉給狠狠教?訓了一頓,沒想到他傷剛好,就跑出來私會柳吟月!

“高公子?,這是高府尹的命令,邀請若木大師協助辦理紅衣殺手案。”

何捕頭沒有過多解釋,反而是不解地望向桑緲緲,滿肚子?疑問:“大師為?何這麼說?柳姑……柳吟月可是湖州第一名妓,無人不識,無人不曉,怎麼可能是紅衣殺手,還?……還?男扮女裝呢?”

“是男是女,驗驗不就知道了。”

柳吟月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眼神?破碎而迷蒙,周圍的人無不心?軟。

“奴家不知,不知大師為?何,竟用如此荒誕的謊言誣蔑於我。”聲線獨特,很有韻味,確實不像一般女子?那?樣纖細,但也並非男子?的那?種粗狂。

“柳吟月公子?,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是難道你不想讓他們的罪行?大白於天下,讓他們接受法律的製裁,接受萬民的唾棄嗎?殺人是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哪怕他們死去也隻是一個受害者的身份,大家提起他們的時候,隻有同情?惋惜,而不是覺得罪有應得!”

柳吟月的眼神?變了幾變,感受得到他的掙紮,但還?是倔強道:“我一直都待在天香樓,哪都不能隨便?去,怎麼會有殺人的機會!”

他知道,隻要?驗身,他就難以逃脫了,所以隻能想方設法抵抗。

而何捕頭也補充道:“確實如此,因為?之前有兩個死者死前曾去過天香樓,所以當時我們也調查過天香樓所有人,案發當時,柳吟月是有客人在的,她有不在場證明。”

這個案件壓在他心?上很久了,何捕頭對查過的線索印象很深。

桑緲緲歎了一口氣,“柳吟月是男子?,自?然是無法接客的,否則就會露出馬腳,所以幫他接客的是身邊的這個小丫鬟。”

杏荷縮了縮脖子?,握著柳吟月的手更緊了。柳吟月拍了拍她安慰,憤怒而悲戚地回視著桑緲緲。

眾人望去,她們身形確實有些相像,可這……也能代替嗎?

好像也行?哈。

“你利用女子?的身份,故意接近這些人,再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表達你想從良的願望,讓他們覺得自?己如同救世主一般,對你卸下防備,還?為?你購置院子?想金屋藏嬌,等到你們單獨相處的時候,再下手殺了他們!當然你肯定是要?瞞天過海,製造不在場證明的,所以你就故意選擇在殺人的時間裡接客,反正每次都是你的丫鬟上,對嗎?”

說著桑緲緲歎息一聲,“那?個叫王大發的老伯就是聽到了你和?金員外的談話,才誤以為?你一心?想從良,可你怎麼會真的從良,那?不是自?爆身份嗎?”

柳吟月雖然是頭牌,但也不能事事都由自?己做主,去哪也不是自?由的,所以他經常會讓杏荷偽裝成?他,然後再悄悄地溜出去,他們已經用此方法成?功地殺掉了五個人!

這樣的計謀天衣無縫,可沒想到最?後竟然毀在一個算命先生手裡。

“至於馬老板,他是最?後一個,也是最?棘手的一個!他因為?當年的事情?心?虛,一直不怎麼敢再踏足湖州,所以這次的機會實在難得,就算是冒險,你也要?殺了他。幸運的是,他打?聽到高府尹家公子?的喜好,特地在千金閣設宴,而天香樓和?千金閣多年來都有合作,定期也是有表演的,所以你特地將表演安排在同一天,知道高公子?看到你一定會魂不守舍,而馬老板為?了討好他一定會讓你進包間,隻要?提前準備好一些昏迷的藥下到酒水裡,製造成?醉酒不省人事的假象,就能營造出一個獨處的空間,而你第一步就將馬老板綁了起來,割了他的舌頭,這樣在千金閣這樣嘈雜的環境裡,哪怕正在實施犯罪,其他人也一無所知。”

眾人都覺得不寒而栗,敢情?他們正在喝酒暢聊欣賞歌舞的同時,包房裡正在進行?一場虐殺啊!

“何捕頭,你可以派人檢查一下杯中剩餘的酒水,查一下為?什麼柳吟月的表演會變成?今天,當然最?簡單的方式,還?是驗明正身。”

何捕頭雖然覺得匪夷所思,但還?是找來幾個女捕快,讓她們帶柳吟月去驗身。

“不用了。”柳吟月拒絕其他人的靠近,楚楚可憐的小臉突然變得冷漠寒冽,連聲線都變得更加低沉喑啞。眾人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大變活人,驚訝愕然,連高嘉都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反正最?後一個仇人也死了,我也沒什麼好遺憾的。”柳吟月拍了拍杏荷的手,“委屈你了。”

杏荷流著眼淚,拚命地搖頭。

她的命是柳吟月救下來的,為?他做任何事都心?甘情?願。

柳吟月抬頭望去,眾人神?色各異,驚愕詫異的捕快,驚慌失措的高嘉,還?有無奈惋惜的桑緲緲,可所有的一切,她都不在乎了……

“嗬,你以為?我不想將他們繩之以法嗎?你以為?我不想要?他們得到製裁嗎?可是我沒有證據,我劉家一百三十二口人全部喪命,一場大火將所有的罪惡都焚燒殆儘,十五年前查不出真相,十五年後他們個個都榮華富貴權勢滔天了,又還?能查出什麼呢?”

已經都十五年了,證據稀缺,年代久遠,哪怕他去報官,最?後恐怕也是不了了之吧。柳吟月苦笑?著,可笑?容中卻?浸滿了仇恨和?痛苦,這些年他夜夜噩夢,今天總算是可以了結了!

眾人臉色變幻,尤其是何捕頭,一下子?想到了十五年前那?場滅門慘案!當時他還?隻是個小捕快,但親眼見過的那?種慘烈,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吧。

湖州福安縣的鄉紳劉家,在一夜之間被全部滅口,一場大火熊熊燃燒,可能上天都看不過去了吧,半夜突降了一場大雨,將火勢滅了,才沒有造成?更多的死傷,同時也讓大家發現了大部分的屍體都是刀劍造成?的致命傷,這是一場人為?的滅門慘案,甚至有線索指向了湖州城外的那?群山匪。

可當時的朝堂早已是動蕩不安,人才凋零,湖州官府也是個昏庸膽小,隻知道搜刮民脂民膏的酒囊飯袋,不敢與山匪對上,他竟然以劉家內訌相互廝殺導致意外失火這種荒誕的原因結案。

直到後來新皇登基,整頓朝堂,逐漸從中央到地方,湖州的府尹因為?貪贓枉法、草菅人命被革職下獄,山匪也被朝廷派人全部剿殺,新上任的府尹也就是高府尹來後,開?始大力整頓湖州,湖州才慢慢變成?如今這四通八達的繁華景象。

如今聽柳吟月的意思,他竟然是當時劉家滅門慘案的幸存者,十五年後是回來報仇的?

那?當年的凶手竟然不是山匪,而是馬老板他們嗎?

柳吟月一行?清淚滑落,帶著無以言表的自?憐和?自?嘲:“我劉家當年是湖州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戶,一直以來樂善好施,行?善積德,可卻?因為?一次善心?,引來了竊家的白眼狼!”

原來當年馬老板幾人想來湖州做點小買賣,可當時世道艱難,他們在路上就遇到了山匪,被搶劫一空。而劉家每天下午會在城門口施粥救濟難民,因此遇上了他們幾人,看他們高高大大,識文斷字,不像普通難民,又聽聞他們的遭遇,便?好心?收留了他們,暫住在家裡。

可人心?是經不起考驗的,金箔又是最?動人心?的!

馬老板幾人隻是做小買賣的,麵對劉家這樣家財萬貫的富饒大戶,頓時起了貪婪和?嫉妒,惡念也隨之而生。

他們先是表示自?己要?回鄉重新開?始創業,劉家還?贈送了豐厚的盤纏送他們離開?,可惜他們並不是回鄉,而是去找當初搶劫自?己的山匪,竟然與虎謀皮,將他們引去劉家展開?屠殺和?搶劫。待山匪們離開?後,他們再悄悄返回,打?開?了劉家的寶庫,將裡麵的錢財珍寶洗劫一空,瓜分殆儘。

為?了毀屍滅跡,他們還?放了一把火,妄圖將自?己的罪惡掩蓋。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當時還?有幸存者,正是劉家的小兒子?劉子?軒和?他的貼身丫鬟吟月。

雖死無悔

當時吟月正陪著小少爺玩做迷藏, 山匪來勢洶洶,她嚇得抱著小少爺躲在狹窄的隔板內,緊緊捂著他的嘴, 自己也不敢吭聲。直到山匪離開, 他們也身體僵硬,沒敢出來, 所以才看到了馬老板幾人去而複返, 直奔劉家秘密寶庫,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 原來這場浩劫竟然是他們策劃的,目的就是想要劉家寶庫裡的財寶, 為此不惜恩將仇報, 甚至害死一百三十二口人命!

吟月是逃難來的湖州, 被劉家收留的, 劉家上下都對她特彆好, 連名字也是他們取的,如?今看著恩重如?山的劉家夫婦倒在血泊裡死不瞑目, 吟月燃起?了仇恨的種子, 而?劉子軒雖然才不到六歲, 但父母家人的慘死, 劉家上下一百三十二口主仆的性命,都成?為壓在他心上沉重的大山。

直到馬老板等人放了火離開, 吟月才抱著小少爺從隔板裡爬了出來, 他們艱難地逃了出去,躲在街角隱蔽處, 看著官府人員來來往往,聽著街坊百姓交頭接耳……直到一個月後, 案件毫無?進展,被定性為意外失火。

吟月非常憤怒,但她一個小姑娘,還帶著一個小孩子,根本無?能為力,而且萬一讓那些人得知他們還活著,說不定還會買凶來殺他們滅口,她沒關係,可劉子軒是劉家唯一的血脈了,她一定要保護好他!

於是,他們在兩個以前受過劉家恩惠的老人的幫助下,逃離了福安縣。

可世道艱難,女子和孩子尤其生存艱難,無?奈之下她隻好自賣自身進了當?地的青樓天香樓,拿著這些?微薄的賣身錢養活劉子軒。

他們相依為命又度過了六年時間,這期間吟月也一直在悄悄打?聽著那幾個惡人的下落,得知?他們瓜分了劉家的財寶之後,為了守住秘密便分道揚鑣了,相約永不相見。

有的人拿著這筆錢作為啟動資金,生意越做越大,遠近聞名,有的人用這筆錢買了房產,娶了媳婦生兒育女,合家歡樂,也有的人拿去賭博,賠的淨光,隻能沿街叫賣糊口度日……

可常年的辛勞讓吟月染上了病,她身體越來越虛弱,劉子軒之前為了能進來天香樓陪著她,經常會打?扮成?小女孩的模樣,而?他本身就長得精致可愛,大家都以為他是吟月的妹妹。

後來吟月還是沒撐住,死前將自己這麼多年來的積蓄全部交給了劉子軒,如?今那幾個人越來越飛黃騰達,他們想要報仇的機會越來越渺茫,她不舍得劉子軒一個人背負著這麼重的包袱走下去,便讓他自己選擇,是忘掉一切離開,找個地方隱姓埋名重新開始,還是繼續蟄伏想方設法報仇,她曾經救過天香樓的老鴇一次命,所以看在這個人情上,不管選擇什?麼,她都會幫助劉子軒一次。

在吟月離世後,劉子軒選擇了繼續複仇,而?他的計劃是成?為花魁!

因為現在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有錢有勢之人,很難靠近。但他們都是生意人,都會來煙花場所尋歡作樂,所以煙花女子反而?是唯一能毫無?防備地接近他們的身份。

劉子軒延續了姐姐吟月的名字,改名為柳吟月,每天不辭辛苦地訓練,學?習各種琴棋書畫,各類詩詞歌賦……甚至在變聲期直接一副藥將自己的嗓子給毀了,然後練習這種嬌媚的語調。

最後在天香樓老鴇的幫助下,他的才藝越來越好,名聲也越來越大!

等他到了一定年紀,不得不麵臨接客的問題,這時老鴇才發現他竟然是個男子!可此時的他已經是小有才情、名聲大噪的一代名妓了,如?果身份暴露,天香樓的搖錢樹就徹底沒了!

於是老鴇想了個辦法,找人代替他,反正隻要燈一關,也不知?道床上的人是誰!

但這個人一定要和柳吟月身形相似,而?且忠心耿耿,不會泄露秘密,所以就把注意打?到了他的小丫鬟杏荷身上。

杏荷是被父親賣到青樓來的,就為了給大哥娶媳婦,她生性膽小木訥不愛說?話,姿色也一般,以後也隻是最低等的娼妓,常常被人背地裡欺負,是柳吟月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她,還將她留在身邊當?丫鬟,免去了將來被人淩辱的命運。

柳吟月自然是不同意的,可老鴇卻說?,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清倌兒,貼上了這個標簽,哪怕現在躲過去了,總有一天會有更有權有勢的人上門,還不如?好好利用一切資源,讓自己走得更高,將來也多一些?選擇客人的權利。

百般糾結之下,柳吟月還是仇恨占了上風,他需要更加出名,才能引得那些?人慕名而?來,他相信複仇的那天一定會到來。

於是他找到了杏荷,告訴了她真相。杏荷感?激他也心疼他,是他拯救她逃離的那個漩渦,如?今為了他她也甘願再跳進去。

之後就是他終於陸續見到了這幾個人,他們現在身份各異,都各自擁有自己的家庭事業,生活的很美滿,似乎誰也不記得當?年一百三十二條人命的慘狀,誰也不記得那天晚上的大火有多凶猛。

柳吟月忍住內心的仇恨,耐心地與他們周旋,直到一個一個,一刀一刀,親手手刃仇人!

聽完柳吟月的故事,大家都心情複雜,馬老板這幾個白眼狼確實?該死,千刀萬剮都不為過!柳吟月一個男兒身為了複仇,偽裝成?女性這麼多年,還要和仇人虛與委蛇,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可律法規定,殺人償命,縱使有天大的理由,也不得不抓。

杏荷撲通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求各位官老爺放過我們吧……”

何捕頭幾人都麵露不忍。

柳吟月扶起?杏荷,搖了搖頭:“我的心願已了,再無?遺憾了,你應該替我高興。”

他摸了摸杏荷的頭發,將一把精巧的小鑰匙塞進了她的手中?,“杏荷,是我耽誤你了,等我走了,你就自己贖了身,離開天香樓吧,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嫁人生子,好好地生活。”

杏荷知?道,這是柳吟月私庫寶箱的鑰匙,裡麵裝著可以讓她三輩子都衣食無?憂的錢財,本來他們都計劃好,等報完仇就離開湖州,去一個誰也不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生活,可如?今……都怪這個什?麼大師!

“不要,杏荷不要一個人,小姐……公子。”

柳吟月站了起?來,看著桑緲緲,輕鬆地笑了笑,像一個長期壓在身上的枷鎖突然解開了。

“說?實?話,我並不恨你,反而?還有點感?激,本來我是打?算解決掉馬老板就離開這裡,從此隱姓埋名,可那樣的話我的仇還是沒報完,劉家滅門慘案的真相無?法大白於天下,這些?人沒有得到世人的唾棄,甚至他們的家人還能得到同情的關注,這不公平,所以我願意接受審判,連同十五年前劉家的案子一起?,讓所有的一切都公之於眾!”

***

柳吟月被帶走了,千金閣上下一片喧鬨,大家都對名妓花魁大變男子,感?到震驚,彆提他還是連殺六人的紅衣殺手,一時間大街小巷全是柳吟月的傳聞,連帶著十五年前劉家滅門案也傳的沸沸揚揚,馬老板六人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哪怕已經死了,大家都恨不得將他們拖出來鞭屍。

桑緲緲回到客棧,心情有點沉重,可天涯還在一旁津津樂道地回味。

“這個結局不錯,我喜歡,峰回路轉,跌宕起?伏,故事引人入勝,結局驚世駭俗!緲緲,下一個講什?麼故事?”

曼陀羅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這個沒眼力勁又沒情商又話嘮的人,平時夜影是怎麼忍受他的?

“柳吟月已經這麼慘了,你就隻惦記著聽故事?”

“不然呢?”天涯滿不在乎地回懟道,“悲慘的人太多了,你不慘嗎?我不慘嗎?唉,可憐不過來的!”

曼陀羅也知?道,可他們身為江湖中?人,最不想的就是和朝廷官府打?交道,雖然柳吟月很可憐,但他們也是愛莫能助。

“曼曼,你也覺得他很可憐嗎,我是不是不應該揭露真相?”桑緲緲有些?迷茫的眼睛,無?神地望著她。

曼陀羅一陣無?語,看她的樣子,也不忍心再糾結這個彆扭的稱呼,反正一下午都沒糾正過來。

“殺人償命是天經地義的,馬老板六人害死劉家一百三十二條人命,死於非命是活該,柳吟月為報仇殺人,接受製裁也是理所應當?,可……”她本來隻是想安慰一下桑緲緲,可卻實?在說?不出來柳吟月該死的話。

桑緲緲緊緊抓住了她的胳膊,神情格外認真:“所以你也覺得他可憐,罪不至死對嗎?”

曼陀羅不解。

“曼曼,我需要你的幫助。”

***

接下來兩天,桑緲緲依然每天到千金閣算命,加上柳吟月一案,她可謂是名聲大噪,每天僅十個名額,一大早就有不少人爭先搶後地排隊。

天涯每天跟著她,曼陀羅倒是沒怎麼出現。

柳吟月自首情節良好,對所有的事情知?無?不言,案件很快就破了。紅衣殺手被抓捕歸案,判處秋後問斬,天香樓老鴇和杏荷,念在一個不知?情,一個被蒙蔽,處以部分罰款。

老鴇嚇得差點暈過去,她是真不知?道這些?,當?年念在柳吟月的姐姐吟月曾經救過她一命的份上,讓她留在了天香樓,本以為隻是一個苦命的妹妹無?以為靠,才想學?著姐姐吃這碗飯。

直到後來知?道了他竟然是男扮女裝,震驚之餘更多考慮的還是自己的生意,舍不得自己親自培養起?來的這棵搖錢樹,可誰知?道他竟然埋了一個這麼大的雷!

要知?道他留在天香樓是為了伺機複仇,惹上人命官司,她是說?什?麼都不會收留他的!

杏荷天天跪在衙門外麵,請求見柳吟月一麵,周圍的人看著唏噓,可也無?能為力。

高嘉望著她憔悴虛弱的臉,有些?於心不忍,畢竟她就是那個曾經與自己耳鬢廝磨、肢體交纏的女人,於是上前想將她帶走。

杏荷劇烈掙紮,反抗中?撓了他一指甲,在脖子上留下來幾道淺淺的血印。

“公子……”旁邊的侍衛上前,被他製止。

高嘉痛心疾首地看著她:“柳吟月是紅衣殺手,雖然情有可原,但畢竟手上有六條人命,律法森嚴,殺人償命,沒有人能救得了他,你就算是跪到死也沒有用的,跟我離開吧。”

“我不走。”杏荷露出淡淡的譏笑,“高府尹是您的父親,您為什?麼不去求情,反而?來製止我,高公子不是自詡情深不悔的嗎?原來也隻是個好色的懦夫!”

“可,可他是男人啊。”

“真愛麵前,是男人還是女人又有什?麼區彆,隻能說?明你愛的虛偽。”

“你!無?可救藥!”高嘉覺得自己的好意被踐踏,氣?得甩袖離開。

杏荷絕望地繼續跪在地上,如?果柳吟月必死無?疑的話,那她願意陪他一起?,他這一生已經夠沉重孤苦的了,不希望連輪回路都要孤零零地一個人走。

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她麵前,她艱難地抬起?頭,看到桑緲緲正低頭望著自己。

“你需要我給你算一卦嗎?”

若木大師是誰

桑緲緲幾人在湖州待了三天半, 超過了?最開始計劃的時間。

直到第三天晚上,蕭君燁才回來,而且滿臉鬱色, 顯然談判的事情並不愉快。

他吩咐大家準備, 次日?就離開湖州,從江嶺山借道直接去越州。

桑緲緲覺得?可惜, 隻?要他不在?, 這個複盟組織也挺可愛的,可他一回來嘛, 嘖嘖嘖,連味都變了?。

綠竹看著也心裡著急, 這幾天自家娘娘天天出去, 尤其是?後麵兩天, 天涯他們盯得?好像也沒那麼緊了?, 可娘娘竟然每天都準時回來, 還給她?帶各種精美小吃或玩具,每天都不重複!

綠竹心裡自責的不行, 都怪她?, 要不是?為了?她?, 以娘娘的聰明才智, 肯定早就逃走了?,唉, 是?她?連累了?娘娘。

看綠竹哭喪著個臉, 桑緲緲就猜到她?在?想什麼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這麼漂亮的臉,怎麼能愁眉不展呢?來, 笑一個!”

“娘娘,三皇子又?回來了?,您還沒有逃走,這唉,陛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您呢?”

“彆擔心,很快了?!”桑緲緲自信地拍了?拍她?。

“真?的嗎?”

“你家娘娘什麼時候騙過你?”

她?留下?的暗示都那麼明顯了?,以蕭君臨的智商應該不會猜不到吧?算了?,這個時候除了?相信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綠竹,今天你家娘娘可是?做了?一件大事!咱們去慶祝一下?吧。”

***

湖州水係發達,夜風清涼,倒沒有白天那樣的悶熱。

碼頭的岸邊站著兩個全身黑衣的人,包裹的嚴嚴實?實?,就快要隱沒在?夜色中了?。

“你準備去哪?”是?曼陀羅的聲音。

“我一直都隻?待過這裡,困在?這方天地,現在?有機會,倒是?很想看看我們天晟的廣闊疆土,其他地方的景象有多美。”

一道溫潤獨特的嗓音響起,竟然是?前天在?獄中暴斃的柳吟月,哦,現在?已經改名叫劉子軒了?。

原來桑緲緲請曼陀羅幫忙製作了?一顆假死藥,服下?後一個時辰內氣息全無,但隻?要在?十二個時辰內服下?解藥,就能複蘇過來。

然後她?找到杏荷,主動給她?“算了?一卦”,說柳吟月時日?無多,重疾在?身,恐怕等不到秋後問斬了?。

如今她?在?湖州已經變成了?金口鐵算,對她?的話大家都深信不疑,縣衙得?知後也特彆網開一麵,同意杏荷進去探監。

沒想到,沒多久柳吟月還真?死了?,而且沒有查到任何?受傷或下?毒的痕跡,也沒有自殺的跡象,眾人都以為是?重疾突發暴斃,和若木大師說的一模一樣。

杏荷拿走了?柳吟月的箱子,給自己贖了?身,老鴇念在?她?一片癡心的份上,也沒有阻攔。

之後她?又?去到官府交了?銀子,將柳吟月的屍身領了?出來,拖到郊外一個青山綠水的隱蔽地方埋葬了?。

於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紅衣殺手,名揚天下?的一代名妓柳吟月,都自此?消失在?人世間。

“你們為什麼要救我?不怕被連累嗎?”劉子軒問道,漂亮憂鬱的臉蛋在?夜色中顯得?既脆弱又?頑強。

“桑……是?若木大師跟我說,可憐並不代表可以超越律法,做錯了?事就必須伏法,因為律法是?約束所有人的一道底線,要讓眾人看到它的威嚴和震懾,所以紅衣殺手必須要伏法,柳吟月必須要死,但劉子軒卻?罪不至死。”

曼陀羅想起那天桑緲緲跟她?說的話,語氣誠懇真?摯,看起來像是?想尋求她?的認同,其實?更像是?為了?一遍一遍說服她?自己。

他們江湖中人其實?沒有那麼強的規則心,隻?要不是?什麼大是?大非的問題,就連官府都對他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桑緲緲畢竟和他們不同,心裡糾結也很正常。隻?是?她?沒想到,一個宮妃,又?不是?大理?寺卿,竟然也會對原則性和道德感要求這麼強!

現在?選秀的標準都這麼高了?嗎?

想起她?當時的話,曼陀羅忍不住笑了?,真?不知道她?的口才是?不是?也是?跟她?師傅神算子學的,說話一套一套的,令人無法反駁,也不想反駁。

“劉子軒是?一個受害者,麵對兒時的突發事故,他一生都被困在?其中,再也沒有長大過,所以他應該獲得?一次成長的機會,乾淨快樂毫無負擔的成長,你說呢?”

劉子軒愣了?半晌,顫抖的聲音傳來:“謝謝。”

曼陀羅笑了?笑,她?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這段時間來第幾次笑了?,好像比前半生加起來都要多得?多。

她?望著平靜漆黑的水麵:“如果你還沒確定去哪,建議可以先去燕州看看,那裡有疊翠的群山,還有廣袤的草原。”

劉子軒點了?點頭,登上了?船艙,與?她?揮手告彆。

岸邊,曼陀羅孤身佇立,一動未動。

天涯來到她?身邊,語氣不滿,“你還真?幫桑緲緲冒險去救人啦,要是?被盟主發現,你就死翹翹了?!而且不是?你反複提醒我,她?是?咱們的人質不是?朋友嘛,怎麼,這才幾天你就被收買了?!”

“我知道!”曼陀羅無奈地歎息一聲,“我隻?是?也很好奇,重新成長一次,是?什麼感覺?”

天涯的嘴角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陪著她?一起,看著小船消失在?夜色之中。

船頭上,劉子軒輕咳了?兩下?,杏荷抱著披風從船艙裡出來,輕輕給他披上。他體內的餘毒還未清乾淨,不能受風著涼。

劉子軒握著她?冰涼的手,責怪道:“你才應該多穿一點。”將自己的披風掀開,也蓋在?了?她?的身上,兩人依偎在?一起取暖,看著岸邊離得?越來越遠。

從此?天高海闊,任憑翱翔。

***

桑嬪娘娘失蹤多日?了?,滿朝上下?都陷入一種焦急惶恐又?不可名說的氛圍,尤其是?議事閣,一直都陰沉沉的。

蕭君臨更是?如張滿弦的弓,時刻都處於緊繃焦慮的狀態,甚至已經連著幾天沒有上朝了?。自從陛下?登基以來,這還是?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眾臣們心知肚明又?無法開口安慰,本以為仙女娘娘是?上神下?凡,自帶光環,保護著天晟江山,可沒想到還能被人給擄走,這萬一有個什麼萬一

大家都不敢細想,隻?能默默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祈禱桑嬪娘娘能逢凶化吉。

自皇家獵場回來後,蕭君臨就對外宣稱桑嬪不擅騎射,不小心驚了?馬,受了?點驚嚇,一直在?暖月殿臥床休息。

後宮一切事務,皆由太後做主,蘇美人和湘貴人協助。

而他更是?天天往錦衣衛的森羅殿跑,都快住在?那了?。

錦衣衛是?由皇帝直接管轄的機構,蕭君臨花了?很多年將其逐步完善壯大。其中,森羅殿更是?情報中心,收集彙總各州各區的重要信息,起到暗訪調查,監察百官的作用。

桑緲緲失蹤的罪魁禍首是?三皇子蕭君燁,而據刺客口供,蕭君燁和這個複仇者聯盟關係匪淺,哪怕不是?首領也是?背後的核心人物。

這幾日?森羅殿將關於複仇者聯盟這個神秘的江湖組織的所有信息都翻了?個遍。但它的總部?在?境外國伊薩,之前又?鮮少在?天晟國土上駐足,能查到的信息不僅少的可憐,有些?還難辨真?偽。

他們帶著桑緲緲,最可能去的地方會是?哪?

是?不是?應該回總部??回伊薩的話會經過燕州、梁州。

那會不會去其他地方?

也有可能為了?避免被發現目的地而故意兜圈子呢?

最可恨的是?複仇者聯盟組織背後肯定有人在?清掃痕跡,出京必經的燕州、湖州和青州,都發現了?可疑的痕跡。

還不如都沒痕跡!如此?更是?乾擾視線。

森羅殿內,蕭君臨正在?查看最新送來的情報,時間不等人,他已經決定兵分三路,他親自帶一隊,季鋒和盛齊各帶一隊,分彆沿著燕州、湖州和青州去尋找。

突然,一個穿著錦衣衛服裝的男子前來彙報:有奇怪的線索,不敢判斷,還請陛下?過目。

此?人正是?陳猛,當年為了?滅自己的九族,不惜假裝刺殺陛下?。

不過陛下?仁慈惜才,不僅如他所願,查明並搗毀了?罪惡腐朽的陳家,還保了?他一命,準他除族換姓。

於是?,他便以自己的家鄉燕州為姓,更名為燕猛,從此?他就不再是?陳家人,而隻?是?一個清清白白的燕州人士。

加入錦衣衛之後,他憑借自己的巧手製作出各種精巧奇妙的工具機關,頗得?賞識。

因為研製出了?火燒不動、水浸不透、暴力?打開不了?,還極為輕便小巧的情報筒,用以承載錦衣衛之間傳遞密信的保密措施,被破格提拔成森羅殿乾事,一下?子從臨時工變成正式工!

能夠獲得?新生,燕猛感激不儘,非常珍惜,做事也格外賣力?。最近上級下?令,務必嚴查燕湖青三州的動向,他幾乎也天天泡在?海量的情報條中,篩選著有用的信息。

燕猛捏了?捏手中的木盤,上麵放著一個打開的情報筒和一張白色的布條。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隱隱感覺此?事事關重大,所以並未像往常一樣,搜集到更多佐證材料後再一起呈報,而是?第一時間選擇遞交了?陛下?。

蕭君臨展開白色的布條,上麵寫著湖州最近的特彆之事:憑空冒出了?一位神算大師,免費替人算命,次次都精準無比,甚至還協助官府破了?一樁聳人聽聞的連環殺人案!

這描述,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

蕭君臨摸著布條上的名稱,嘴裡念念有詞:“若木大師韶木司”

突然,他眼眸一亮,像初霽的天色,展露出晴朗的微光。

若木,叒木。

韶木司,緲緲。

搬救兵~

蕭君臨握緊手中?的布條, 緲緲能自由出入,還能給人算命看來目前暫時是安全無恙。隻是用這種隱約暗示的傳遞方式,說明她身邊有人在監視

這下他更困惑了, 蕭君燁抓走她到底想乾什麼?

竟然沒回總部?, 而是去湖州,恐怕另有陰謀, 不過不管他是為了什麼, 都一定不會讓他如願!

當務之急是儘快救回緲緲,他不敢想象如此膽小嬌弱的她落在蕭君燁手中?會有多害怕恐懼!

蕭君臨立刻調整計劃, 即刻前往湖州。

***

另一邊,“膽小嬌弱”的桑緲緲正坐在蕭君燁對麵,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

現場看似安靜如雞, 實際上快吵翻了天

蕭君燁:【我這才離開沒幾天吧, 若木大師的名號就已經聞名湖州府了?嗬嗬, 龍霸天, 你怎麼沒告訴我,她會算命, 還這麼能造!】

知道桑緲緲這幾天的壯舉, 蕭君燁是又氣又好笑?, 她到?底有沒有認知, 自己是一個人質啊!!!

龍霸天邪魅一笑?,絲毫沒當回事。

【你急什麼, 這很明顯是那個傻白甜小係統的能力!現在有事實能證明她的價值, 這不是件好事嘛!】

它這個宿主吧,還是太心急, 一點兒也沒有霸總該有的沉穩氣場,淡定自若的風華氣度, 遇到?點事就容易急躁!

指導了這麼久還是沒什麼大進步,要不是自己勢能微弱,當時的情況下隻能綁定到?他,早就想?換一個了!

唉,有種?爛泥扶不上牆的感?覺

【再說了,女人有點自己的小愛好小特長不是很正常的嗎!你要想?拿下她,就應該無條件支持她鼓勵她,大膽地告訴她:儘情造作吧,有事我給?你兜著!】

蕭君燁被數落了一頓,嘴角抽搐,這怎麼龍霸天描述的這麼像個冤大頭!

但是它的能力毋庸置疑,對情感?套路更是如魚得水,自它指導以來,從?無敗例!哪怕是一開始心有所屬的人,最後?都能給?搶過來,所以蕭君燁還是選擇聽它的!

望向?桑緲緲的眼神也從?一開始的不滿,瞬間變得溫柔寵溺,看得桑緲緲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小叭,他為什麼這麼看著我?不會是發現我通風報信了,準備提前殺人滅口吧?!】

小叭:【不不至於吧!】

蕭君燁勾起唇角:“若木大師,算無遺策,要不要也給?我算一卦呢?”

“好呀!”桑緲緲裝模作樣?掐了會指,神情嚴肅道:“明天你將會有一劫,諸事不順,尤其不宜出行,待著室內可?保平安!”

嗬嗬,這女人可?是變著花樣?想?拖延時間,莫不是還心懷僥幸,覺得蕭君臨會來救她!

可?惜任他想?破頭,也不會猜到?他們來了湖州。

更何況桑緲緲再得寵也不過是區區嬪妃,蕭君臨如果不想?當昏君,被人詬病,也不會大張鑼鼓尋人,隻會悄悄尋覓,為保名聲再悄悄處死,最後?查無此人。

他見過宮裡太多這樣?的事情了,桑緲緲但凡不是個蠢笨的,都應該知道自從?她被綁架那刻起,除了留在他身邊,她早就沒了其他活路。

“那可?不行,明日必須出發。不過你不用擔心,有我在,天王老子都攔不住,我說的!”

桑緲緲:“可?可?我不會騎馬,爬山實在太累了,你不會是打算故意虐待人質吧?”

“這有什麼,我可?以騎馬帶你呀,你想?坐前麵還是後?麵?”蕭君燁炙熱地望著她,語調低沉性感?。

額這不是後?世著名的渣男氣泡音嘛!

蕭君燁是要換個殺人方式,直接準備惡心死她嗎?

“那我寧願被馬顛死!”

蕭君燁歎了歎氣,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鬨的孩子,眼神無奈。

“緲緲,你不會還在想?著蕭君臨吧?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你已經回不去了,唯一的選擇就是討好我!”

蕭君燁一臉施恩的表情。

“若木大師是個不錯的身份,有實力有名聲,以後?你就以這個身份待在我身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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